蘑菇云在遍及整个空岛的能量风暴中没撑多久就消散了,李沧和老王拍拍身上的灰,从坑里爬出来,顶着一身伤若无其事的该干啥干啥。

不过这么大一个爆炸坑倒是方便了李沧这个掘掘子和狗腿子们继续刨根问底,大魔杖手起刀落,终于把最粗大的那条主根给掘了出来,银岭巨兽鼻子一甩,整棵植株彻底脱离空岛,暴露在两人面前。

这玩意倒没有任何的行动能力,比尸体还安静,但从同化进程中被打出来之后,浑身上下种种匪夷所思的器官立即进入了一种虚伪的繁荣状态,它的根系和冠部在干枯,但那些器官却在飞速膨胀,毒液腐蚀液消化液爆炸果实音波攻击撕咬爪牙

这点水平对俩人毫无攻击性,胜在气氛到位引人遐想。

老王嘴角直抽:「我去,沧老师你说这玩意的最终形态到底会是个啥啊,以身合道衍万事万物?」

李沧答非所问:「你说,我让银岭巨兽把这玩意消化了,应该不算违背兜帽娘的警告吧?」

「好么,合着你丫嘴上***心里早就糯叽叽了啊,婊里不一的狗东西,呵忒!」老王嫌弃道,「欸我说,那只尸娘虽然说蛮奈斯的,但你就没想过她是骗你的?」

「有这个必要?」

「怒刷好感度!」老王露出一副非常专业的嘴脸,「这个就叫做不择手段,你这种菜狗当然不知道女人主动起来能有多主动,我神龙摆尾王师傅专业人士作为过来.人.」

「嗯嗯,我听着呢,王师傅请继续,过来人怎么了?」

「.」

菜是原罪。

更何况装逼一不小心刚好装到了那个弔毛比较擅长的领域。

这个话题肯定是没法继续下去了,不过也是刚刚好,老王也是一个比较擅长结束一个话题、一段关系的专业人士:「我觉得这个问题已经不大需要考虑了。」

「?」

「喏,大块头已经把那玩意吃完了!」

「!」

「装什么装啊,虚伪,放水放那么明显,既当又立是吧?」

「滚。」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信仰神树被一头巨大粉毛象嘁哩喀嚓饱嗝都不打一个的炫进肚皮,拾荒者们的愤怒根本不足以用语言文字来形容,不过这种小情绪在李沧看来其实根本无关痛痒——毕竟你们压根儿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嘛!

异化大潮是他们带来的、引来的,但并不受他们操控,甬道顶部的血肉植株根系高度远超跳跃所能企及的范围,更何况在这个被虫潮异潮所充斥的甬道空间,完全没有角度和空间。

或者说,他们回去的途径只有一种,那就是等待根植于空岛的血肉植株子株成长为成熟体、所谓的同化完全成功,怎么来的怎么走。

这.

和硬送有锤子区别?

轰~

俩人正大眼瞪小眼着,空岛忽然重重一抖,重新动作起来。

李沧神色一正:「别管那些家伙了,茅坑里的石头一样,摸着异潮过河,让巢穴之主全力输出虫子虫孙!」

「得嘞~」

约莫半个小时的准备时间过后,虫潮数目开始以指数级疯狂增长,分成两股,一股继续与异化大潮对垒,一股则冲到空岛前方开凿甬道,摩肩接踵的虫潮中闪耀着五狗子的赤地千里力场和双子暴君的电浆炮血浆炮的辉光,具备极强侵蚀性的癌化畸变云团渐渐形成席卷整个甬道的风暴。

不分敌我的Debuff已然病入膏肓,压榨血条脆化防御,把异化大潮和虫潮的伤损数量和速率极限最大化,那真叫一个尸体碎片坠落如雨腥风扑面冰寒刺骨。

李沧呼吸着几乎凝聚成

实质的三相之力,眯起眼睛:「羊毛出在羊身上,咱们出去的路,大概率还是要用那些家伙的尸体铺啊!」

「啥意思?」

「同化嘛!」

「emmmm」老王忽然就有点懂了,「你的意思是,上面那些血肉植株到底还是要动一动的,现在没动,不代表以后不动,可是只是条件还没达到?」

「孺子可教!」

「什么他娘的孺子可教!」老王躲过一只从头顶上掉下来的庞大异兽,看了看觉得是一副长得就不好吃的造型,失望的撇过脸去,「这难道不是被坑的多了的经验之谈吗?被你坑,被小币崽子坑,老子自从上了轨道线之后连一天安生日子都没过过走哪哪是坑,这画风老子一闻味儿就知道下一秒应该发生啥!」

「很好,既然套路你都懂了,那就让你的虫娘别收着了,去给那些血肉植株的根系整点火辣刺激的!」

「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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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满以为不加限制的让虫潮掏空封土堆就已经是穷尽包天大胆了,没想到这个逼打得到底还是血肉植株的主意,那特么当初兜帽娘到底是咋样苦口婆心咋样谆谆教导你丫心里就不能有点子ac数儿?

赌狗果然死不足惜!

呸!

当然了,痛斥李沧不讲武德属于是空岛尤其大老王代代相传的传统艺能,并不耽误这货旺盛到甚至有些澎湃的作死心,作为一个原教旨主义的作死主义者,要想活得有活儿,人活着要是不跳,生命还在于个锤子的运动?

老王信手一指头顶,心潮澎湃千言万语化成一个字——

「干了!」

老王空岛上还未完全愈合的裂隙凭空涨大三倍,以至于空岛整体看起来都骤然膨胀了好几个标号,汹汹虫潮万众一心,犹如热刀子切黄油一样将异化大潮撕扯出一个个巨大的缺口,暴露出它们背后的甬道穹顶,并冲进每一块浮空陆块的缝隙间胡吃海塞。

如果说葛朗台是雁过拔毛,而李沧的标准形容词是雁过拔雁的话,那么縻狑虫族绝对当得起一个毛过拔雁。

甬道空间内窸窸窣窣的啃食声汇聚成为潮汐一样的底噪,肉体碰撞声,惨嚎声,技能爆发声,所有的一切都再难压过这种无处不在的动静。

透过鳞次栉比密密麻麻的异潮虫潮,空岛四面八方的深处亮起李沧老王已经很熟悉的物质转能量的风暴漩涡。

虫族。

一个简单纯粹到了极致的种族。

在巢穴之主以下的单位个体身上从来就不存在什么情感什么思考,即使有,那也仅仅只是它们作为运算节点的既定工作以及为巢穴之主和整个族群的服务。

它们眼里从来就没有什么战斗和仇恨,只有KPI,只有进食和消化。

这种绝对的理性和服从让一切都变得单调枯燥起来,一只得到了命令的虫子从来不会考虑自身的问题,它们可以用自己的身体充当建材,充当武器,哪怕这种牺牲仅能换来一微秒的效率提升也不会有任何犹豫。

这是哪怕狗腿子都做不到的绝对强度。

毕竟

即使大狗子和二狗子这种普丑湿件也是有痛觉和感知能力的,延迟和功耗不可避免。

李沧啧了一声:「这效率,如果不是回收率成问题的话,大狗子二狗子就得当场退役!」

这时老王突然来了一句:「为啥你老是想着虫子嘴里的嗟来之食呢,等这种东西给你剩口热乎的还不如等死,起码死还会来,咱完全可以把虫子直接扔磨坊啊!」

「???」

「虫子进食和消化是刻进DNA里的,老子控制不了,但是控制吃

饱了的虫子自个儿往磨坊里跳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回头出去你统计一下收益率,可以接受的话,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李沧沉默好长一段时间:「某种程度上,你他娘或许可能大概也许,真的是个天才?」

虫子本身是不值钱的,这玩意的献祭价值相比于它们的难搞程度简直低的可怜。

但被它们吃进肚子里的资源在没被彻底消化成能量传输给巢穴之主前又不会凭空消失,连转化方向都是既定的,同种能量基质进磨坊,还分什么高低贵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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