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法司会审的前夜,白露特意走这么一趟,自然不是来此促进魏公公与东林党的深入交流,双方已经快闹掰了,已经没有什么好交流的。

当然,这也不是白露想要加入东林党的投名状,白露只是在争取一切可以争取的力量,白露很清楚,解决掉三党与东林党的争斗不过仅仅只是个开始。

除非统一武林,否则生命不息,争斗就永不会停止,只不过是换了个组织接着斗罢了,还是原班的人马,斗争自然也是往死里整,这样一来大臣们就会有限的精力全部投入到无限的斗争中,朝政自然也还是那个朝政,反反复复。

今夜过后,浙党必然垮塌,东林的势力也将达到顶峰,接着与东林党争斗乃是下下策,能与东林党通力合作是最好不过。

东林党人都是士大夫出身,白露一介女流,又是顶着魏忠贤干女儿的名号,是不受心高气傲的士大夫们待见的。

孙承宗虽也是东林党人,但他是在詹事府上班的,是干教育工作的,作为一线的教育从业者,能让天启皇帝在钻研木匠之余还时常聆听他的教诲。

可见孙老师已达到了诲人不倦的地步,只有这样的人,才不会因为一个人的身份去计较,他的心中有着非同寻常的大局观,孙承宗又是皇帝钦点主审杭州府科场舞弊案的主审官,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何不借着机会卖给孙承宗一个人情。

|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 白露沉思片刻,缓缓沉声道:“为了天下百姓而来。”

孙承宗闻言愣了神,他没有想到白露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不过是一介女流,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孙承宗不禁对白露产生了好奇。

孙承宗正要发话,白露拿出了几本账册,打断了孙承宗,接过账本的孙承宗仔细的翻阅起来,才翻了几页孙承宗就大为感慨。

令孙承宗感慨的并非是账本上收支情况,账本作假中饱私囊这些事孙承宗心里都有数,让他感叹只是因为,手中的这班账册并非如同以往的流水账一般,需要从中细细去查找才能发现官员在账册上动的花样。

此本账册以图表归类,每一笔支出都详细清楚,账册上原先那些巧立名目用来贪墨的手段一下子就呈现在了眼前。

明朝地方财政每年地方都需派人至户部报告当地财政收支账目,所有账目必须和户部审核后对上后才能结算。

账目上的田赋与徭役这些收入与人口土地又脱不开关系,因此,所有的账目又需要一一比对相应的黄册、鱼鳞册。

黄册,就相当于今天的户口“黄册”一词,并非是因为这本户口本的封面纸由黄纸装裱而得名。

“黄口”。本意是指雏鸟,后来代指幼童,隋唐登记户口的官吏将三岁以下或是刚出生的孩童称为“黄”。

所谓“黄口始生,遂登其数”,说的就是孩童一出生,就要到地方官府去登记户口,从此“黄”字演化成了人口之意,故有黄口小儿、黄花大闺女之称,黄字也成了整个户籍的代称,黄册也叫黄籍。

黄册上记载着每家每户的人口,户部也对应黄册上的人口进行征税、安排徭役等等。

田地是朝廷征收赋税的重要来源,明初曾核实天下田地,造有鱼鳞图册,以便制定赋税额度。

而鱼鳞册则是记录每一块土地的档案,档案中每一块土地的归属、方位、面积、形状等等基本信息,还要写明地形周边情况、土地是属于贫瘠还是肥沃等等,如果涉及到土地买卖问题,还要写明土地的转让方。

所有的鱼鳞图册由地方上汇聚好,逐层上交,乡里交到县里,县里在汇聚各个乡的鱼鳞图册上交到州、府等地,最后在一并上交到户部,由户部进行比对。

每年户部从地方上收到的财政账目都要与这些黄册,鱼鳞册一一比对后,才能得出当年各地之间的田赋徭役是否有所疏漏。

按理说,如此周密的财政制度,办事人要想从中动些手脚是很困难的,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怀揣着发财致富的梦想,还是有人在其中发现了发家致富的门道。

土地买卖中,按照朝廷的规定,买主本应依例报税,把田地上的税粮从卖主的名字转移到买主的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