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军营地,众人忙前忙后,呼喊指挥各处镇定,专门组织人手灭火,真是新鲜,头一次见用干树枝灭火的,扑打几下,火苗反而燎得各处都是,灭火队喊叫声一个比一个大,动作一个比一个夸张,对空狂舞,就是对不准火苗~那些雇工被驱赶向别处躲避,草枝烧着的气味浓烈,淡淡的烟色腾起。

姚义哒哒跑过来道,“郝兄,现在够了不?能撤不?”

郝思文没好气道,“撤啥子啊!还没到火候呢,什么时候浓烟滚滚,看不清对面的人了,再来找我。”

“哈?那么大的火,不把我胡子燎了?”

“那你就包住下巴,继续顶住,不要让官军突进来,我可不想再牺牲兄弟。”

姚义道,“我总觉得吧,不留几具尸首,难以蒙混过去,咱们把那几具用上吧?”

郝思文闻言阴了脸,姚义说的那几具尸首,是龚旺亲随的,他没那机会回收战友,姚义看到收回两具,就在会后的小会提了出来,可以收集一下,改扮之后当作义军的尸首,来蒙蔽官军,王伦同意回收他们的尸首,不要让他们曝尸荒野,但改扮这事儿吧,换个衣裳容易,但脸是熟脸啊!这是不可能骗过龚旺的,如果说砸烂毁掉他们的尸首,王伦是干不出这种勾当的,所以拒绝了。

姚义当时没再多说,他心里盘算哥哥要脸面,这种事即便心里想干,也不可能亲口答应,还得是我这知心的兄弟来帮他办!打定主意,姚义叫各队把尸首集中到他的车上,一路拉着备用。这不嘛,正好官军企图放火,姚义心里一乐,就哒哒跑来再提此事。

郝思文决绝摇头道,“不可不可,绝对不可,叫正道知你侮辱尸首,你还要命吗?军律中故意污损毁伤敌人尸首泄愤,可是重罪!”

姚义摊手道,“我没有污损毁伤啊!只是给他们换了衣裳,虽然破烂点儿,好歹也是从兄弟们身上扒下来的。我只是想,把他们放在营地的四处,摆出他们当时战死的模样,我没加一刀,没吐一痰,这也叫污损毁伤?”

哼~郝思文被姚义说的没脾气,“的确不能算污损毁伤,但你把他们摆出来,那火势大了,自然会烤焦尸首,故意毁伤不就做成了?”

姚义又摊手,“这火是他们自己放的,也能赖我?郝将军,我说你是不是圣母过头了?哥哥说过,战场上绝不能有仁念之心,一时的心软,会造成自己人的伤亡,决不允许这种事出现,要杀就杀得坚决!杀得凶狠,叫他们不敢再犯!”

郝思文叉着腰,“记得挺熟啊~”

“怎么样,同意了?”

“你该知道,我曾也是当兵的…”

“拉倒吧!最烦你们这种心理明明想做,嘴上却满口仁义道德,这事儿你们一个个嫌弃脏,那好那好,我姚义来背着责罚,我受罚你们领功行了吧?都别拦着我…”

郝思文气急道,“姚义,你怎可这样说!”

“我还能怎么说?我只知道以牙还牙,以暴制暴!官军怎么对待我们兄弟的尸首,怎么对待我们伤兵的,一路走来多少仗,交换过多少次俘虏,你也看到了,哥哥多少次绷不住哭出来,背地里偷偷痛斥自己,他心里多难过!”姚义算半个亲卫使,他看到王伦脆弱的一面,比郝思文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