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侯蒙刚刚振作精神,只留几个大夫,剩余厚礼送出城去了。前线招安和谈顺利,心下安定不少,有空闲冷静下来思谋王伦这个人,召来县衙官吏详述去年械斗之事,汇集江湖传闻,了解越多费解越多,侯蒙本不想打草惊王伦,奈何前一天接到官军大败的消息,让侯蒙躺着不安,还是见一面吧!

侯蒙及其随从的驻地在西城的一处大客栈,半条街守卫森严,王伦行来见几个大夫在路边小店吃午饭,一见这架势意外非常,窜过来拦住了军卒。

王伦不愿多事,好言劝稳诸位长辈,由一小校领王伦进屋,侯蒙靠着枕头卧于床榻,身边两个小厮服侍,饱满的阳光洒在身上像惬意的地主老爷。

王伦执礼道:“在下王伦,见过侯相公。”

侯蒙把王伦上下刮了八遍,这才拖着缓音让王伦上前,“你就是王伦?久闻大名啊~”

“虚名尔,相公勿听江湖夸大,小生只是普通人。”

不咸不淡问了王伦几句家世情况,侯蒙脑补了此子前半生痛苦的爬行,没考取功名,可这发迹速度一点不比高俅儿慢呐!看我诈他一下!

侯蒙语速突然加快:“为何与本地祝家发生争执?何至于刀兵相向?王伦你是不是太过张狂了?”

这伎俩王伦见得太多了,一点陪玩的心情都没有,毫不留情戳破道:“侯相公,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这么玩是想我陪恁演吗?”

侯蒙一滞,这后生是呆?还是胆大妄为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王伦,回答本相的问题,为何参与李家与祝家的争执?”

“因为祝家放火烧我的仓库,还砍杀我家的佃户,恶行猖獗。”

侯蒙嗔怒:“你在龚县排挤、滋扰、强抢祝家铺子的手段难道不是强盗过街?”

王伦回道:“侯相公,恁说这话有根据吗?我请求人证对质。”

侯蒙哪有人证,知情人都夸王伦手下和善,维持各街治安,清理掉一批地痞,不少商户拍手称快。老脸一红赖了过去,“王伦你想打击报复吗?本相岂会遂了你?”

“那我也不是收粪车,恁不能往我头上扣屎盆子啊!械斗案当值的县君已经定案了,杖刑打了,罚铜缴了,提刑司难道要把两案都发回重审?然后我这个受害人却不知道?”

祝家谋杀案侯蒙当然是知道,方邵对此事的要求是只诛首恶,不扩大影响,乡绅大族之争是个常态事件,每年引水、买卖、抢物产甚至婚丧嫁娶

都有可能引起械斗,诛杀首恶震慑顽劣足够了。再加上晁盖贼寇荡境紧迫,方邵可不愿把祝家人惹毛,夜里扮毛贼放火劫掠闹事,谁受得了?特殊条件下的权衡之举,侯蒙也能理解,维稳很重要。

“首恶已关押,罚铜已缴纳,祝家已|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严惩,如足下所言,难道还有罪要判?”

王伦被反将一军,如果他们还有罪,那你王伦也有账要算。祝家案判定之后找过胥吏打问,自己的人证无效,自然无法指认主谋,县衙把这事从谋杀定性为殴斗,意义完全变了,祝家出了人顶罪,依宋刑统罚铜最重不过100斤,从法理讲,真找不到徇私之处。

“好吧。”王伦无非是想绕个圈子,“侯相公帮小生理清了此事,小生不甚感激,再无怨言,小生这就告退。”

见王伦服软,侯蒙略点头,听到后半句王伦转身就要走,便急道:“哎,谁让你走的?我还有事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