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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晏的眼睛紧紧盯着辛窈,倏忽又挑眉笑了一下,他没在意看到辛窈震惊中略带恐惧的眼神,这正是他想要的。

他心情很好地转身离开,愉悦得脚步都轻快起来了,面容上是怎么都抑制不住的笑意,比起之前完美温和的面具,现在更像是发自内心的如沐春风。

辛窈站在原地用手死死攥紧了衣角,面色惨白,她的双腿忍不住的发软,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已经双眸溢上了泪花。

脑海内是一片空白,刚才黎晏那句“屏屏”无比清楚的阐明了一个事实:他已经发现自己也是重生的了。

他毫不畏惧把这个事实揭露给辛窈看,甚至还期待着他的屏屏发现自己暴露后的反应,黎晏愉悦于发现她的重生,也丝毫不避讳让她知道两人都重生的真相。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铺天盖地的绝望和窒息感向辛窈袭来,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小宫女关切的询问下强撑着镇定回到前殿,天承帝已经走了,她浑浑噩噩地听着林氏与皇后闲聊,神游了数次。

期间林氏一直悄悄观察着她的反应,还暗地里使过几次眼色,辛窈沉浸在无措和恐惧中,完全没有看到,幸好皇后没注意到,说了没几句便将她们打发走了。

直到坐上尚书府的马车驶离了皇宫,林氏才担忧地旁敲侧击道:“千叶佛黄怎么样?殿下派人来说长势并不太好,是以没有带来我对这花还是挺感兴趣的,只是可惜了。”

她问得蹩脚,可辛窈没有心思多想,勉强地笑笑:

“路上遇到了夏将军家的姑娘,她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照看千叶佛黄,七日后宫宴上便会摆出来露面,到那时贵家小姐夫人都能一饱眼福了。”

因为夏止姝的疏忽让花受了损的事就没必要说了,想必她也不希望有更多人知道,只待悄悄把它养好能交待过去。

林氏关切的眼光让辛窈心头鼻尖一阵酸楚,可她什么都不能说,重生这种怪力乱神的说法说出去谁会信呢?更不用说辛窈前世今生与林氏、与尚书府都不相熟。

她垂眸不语,硬生生压抑住自己马上要颤抖的身体,心绪慌乱无措。

她太害怕了,今日对上黎晏最后的眼神,那里面种种复杂的情绪翻滚着冲击辛窈的心防,她不懂黎晏眼神的意思,可却在冥冥之中嗅到了一丝恐惧的感觉。

林氏感觉到不对劲,也不好再追问下去,两人这么一路沉默着回了府。

辛窈神思漫游地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关上屋门坐在榻边发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猛地站起来,快步向梳妆台走去,一把拉开夹层,伸手进去摸索,拽出一个锦盒来。

因为动作太快太用力,锦盒一下子被甩开,叮叮当当洒了遍地琳琅满目的饰品,流光溢彩,夺目非凡。辛窈用颤抖的手将它们抓起来仔细看着,当时没有注意过,现在看来却让她心里发寒。

勾金丝的流苏簪,是她前世曾随口提过的京畿流行款式,白玉嵌珠的翠玉簪,是前世及笄时曾想要的生辰礼,步摇、耳坠等等,或多或少都有前世她喜欢的影子。

她抓紧了手中的珠钗,心里发冷,原来这些都是黎晏送来的。

他也重生了,而且绝对比自己早一步,他想干什么?

尖锐的簪子尖刺破了掌心,刺痛感让辛窈回神,她听到小丫鬟兰苏在屋外叫自己,老夫人派人来唤她前往正厅用膳。

李慈自前月从江南回来一直未卸下钦差的职务,到今天才事毕复命,被天承帝任命为大理寺卿。正三品的实权官员,又是这个年纪,足以称一句青年才俊、年少有为了。

老夫人和李示都高兴,专门在府里设宴贺高升之喜,作为明面儿上的表姑娘,辛窈也合该过去一同庆贺。

她定了定神,将那些珠钗收起来原样放回,打开屋门时面色如常,笑着应答了。

她搞不懂黎晏的态度和目的,唯一想着的就是躲开,从前还想着凭借前世记忆避开命运,可如今黎晏也是重生的,他的表现让辛窈恐惧又迷茫。

前往前厅的一路上,辛窈慢慢走着,心里想了很多。

自己这一世提前来了京畿尚书府、那两道圣旨安上的“表姑娘”名头、甚至是第一天到尚书府中在后山轻薄她的那个人,恐怕都是缘由黎晏,他想提前将自己掌握在手心里!

他这样做,无非就是像前世那样为了“另一个屏屏”,或是享受将她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快感,再不济,也是习惯了前世辛窈的温顺贴心和爱慕,想要继续拴着她罢了。

&|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nbsp; 如果不是这些原因,为什么黎晏如此反常?难道是因为爱她吗?

辛窈悲哀又自嘲的在心里嗤笑自己痴心妄想,经历一世却还是不能清醒,怨不得会被黎晏那样凉薄冷漠的人欺骗至死。

她想着这些事,没注意到周围,脚步拐过连廊,迎面就撞到了一道身影。辛窈眼前一晃连忙要躲,眼看就要由于重心不稳摔倒,就见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手臂。

那只手很克制有礼,小心没有碰到她的皮肤,将辛窈扶稳后便抽离了,来人也很快反应过来,扶好后便向后退了一步,与她保持疏离合适的距离。

李慈垂眸看着眼前冒冒失失的小姑娘,语气不明的“啧”了一声,声音很轻很淡,辛窈离他那么近都没听到。

虽然被扶了一把,但她也轻轻地扭到了脚,不算疼,但也不舒服,她小小地“嘶——”了一声,连忙就要道歉,垂着头小心地行礼:“见谅,是我不小心”

“下次小心些。”淡淡得没什么情绪地开口,听到这熟悉的音色,辛窈惊讶的抬头,引入眼帘的是李慈面无表情的脸。

他今日穿一件绛紫的官袍,衣领处绣着繁复的雀纹,看起来威严而尊贵,此时正敛眸看她。

明明没怎么说话,辛窈却平白生出点儿畏缩来。李慈惯以不近人情、性子淡漠著称,见了辛窈娇娇怯怯站在哪儿手足无措的样子,好像一只被提住后颈皮毛的狸猫儿,突然就弯起了嘴角。

浅淡的笑意一闪而逝,面容上的肃厉消散些许,露出了李家儿郎特有的昳丽眉眼,辛窈冷不丁被这笑晃了一下眼,呆呆地看着李慈。

“钦差大人,你笑了”她略带震惊的眼神莫名让李慈觉得恼怒,他轻轻瞥了一眼只到他胸口的小姑娘,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那是什么眼神?难道你以为我不会笑?”

他“啧”了一声,道:“见你三次了,从来也没见你抬起头来过,当然看不见别人笑没笑了。”

“别人”——李慈心里有点淡淡的不舒服,他其实知道自己好像在京畿贵女中不像同僚那么受欢迎,刚才他到正厅去,被兄长嫂嫂和老夫人拉住说了好大一通。

左不过就是些要温柔、不要常板着个脸、要主动留心些合适的女子、不要太不近人情等等,绕来绕去都离不开快些成家的意思。

好不容易找借口脱身,恰巧见到辛窈一副对他避之不及的态度,本就郁闷的心情可谓是一下子就低到了谷底。

辛窈有点儿委屈,每次李慈一开口就像是她爹小时候在训她,听听那正言厉色的语气,简直是把她当成了犯错的手下,她敢抬头吗?!

一想就委屈,又不敢反驳,辛窈暗自磨了磨牙,表情倒还是恭恭顺顺的。

屏屏好生气,又委屈,但屏屏不说。

但李慈是何人,官居高位又心思缜密,怎么会看不出眼前乖巧的小姑娘眼里藏着的闷闷和不忿,那脸蛋儿都气得微微鼓了起来,一看便知表面听话,心里肯定在偷偷骂他呢。

李慈一乐,面上不显,越看越觉得辛窈像自己小时候养的那只胖猫崽,心里莫名软了几分。

小姑娘也挺可怜的,年幼孤哀,千里迢迢到京畿这样群狼环伺的地方,借住在别人家里,还牵扯进了皇家的事,被一旨诏令拴在这里,还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呢。

他的眉蹙了蹙,鬼使神差地道:“别自己闷着了,和我去长街上走动走动,小小年纪心里藏着这么多事,像个小老太太!”

玄武大街上,一脸严肃的李慈抱臂走在前面,满脸莫名与哀怨的辛窈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气氛显得略尴尬。

辛窈的脑海中一直久久盘旋着“小老太太”这个词,她觉得崩溃极了,她还未及笄,还是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呢,怎么就和“老”扯上关系了?!

沉浸在震惊和不敢置信中,稀里糊涂的辛窈就被李慈带出了府,他径直往玄武大街走,好像对这儿十分了解。

可是辛窈已经跟着他在相同的地方绕了好几圈了!

她犹豫了许久,还是耐不住腿脚酸痛,一咬牙,顶着李慈冷得像冰的视线道:“大大人,你你是不是就是有没有可能”

他不耐地皱眉,面若冰霜:“好好说话。”

辛窈硬着头皮一鼓作气飞快道:“我就是想说大人你是不是不识得路所以才一直在这里转来转去!”

深吸一口气,她不敢看李慈的眼神,索性赶快又大声补充道:“我实在是太累了所以能不能找个茶水铺子歇息一会儿!”

一口气说完,连停顿都没有,足见她是真的紧张害怕。

见到她这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李慈憋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呵。”他半嘲讽地开口:“我自小在京畿长大,曾任京畿都尉府,这玄武长街都是我督办修建的,你觉得我不认得路?”

他快被她给气死了,竟然敢怀疑他迷路了!说出去贻笑大方,他能在自小长大的地方迷路?!

辛窈像鹌鹑一样不说话,可眼神却明晃晃表示不信,李慈哽了一下,觉得有些尴尬,他别过头不自在地说:“那你自己说吧,像你这般大的小姑娘们都爱去哪里,带路就是!”

李慈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刚才一时冲动就直接将辛窈带出来了,可他是真的不知道年轻小姑娘们喜欢去哪儿消遣,只好带着她一圈一圈在长街上转悠,路过的尽是他自己和同僚们最爱去的地方。

辛窈明显兴致缺缺,不,准确的来说,是她根本没注意到,李慈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觉得有些不理解。

兵书斋、骑射坊、骏马集市、搏斗场难道没意思吗?怎么她连看都不看一眼的?!他倒是要看看,辛窈到底喜欢什么有趣的地方!

想着这些,李慈周身的气势更加低沉,辛窈乖乖地带路,小心翼翼地觑他,被轻飘飘回瞪了一眼,又赶紧收回目光,心里觉得莫名委屈。

迷路就迷路呗,还不承认,干嘛要瞪她?和黎晏一样,都是喜怒无常的臭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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