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学院杯又是斯莱特林的。除了斯莱特林们以外,根本没人关心。

也许斯莱特林们也不那么在意,阿斯塔想,这不过是韦斯莱首席的“遗愿”罢了。伊诺克说过她有这样一句话:“只要我在学校一天,就决不允许学院杯从斯莱特林溜走。”

不过她现在并不在学校。

邓布利多的葬礼在星期六的早上举行。只有在无数的巫师们从五湖四海赶来为他送行时,阿斯塔才真正感到他死了——在此之前她周边的人都太冷静,以至于他的死不像是真的。邓布利多的冢是白色的,建在霍格沃茨挨着禁林的地方。尽管据说他生前没有特意说过,但人们都相信他会希望留在这片他曾经保护过的土地上,继续守护魔法界一茬一茬的孩子们。

菲利萨坐在阿斯塔边上,她打扮得很正式,就跟所有贵族子弟一样。她似乎真的完全不害怕也不难过——雷蒙德·贝洛克挨着菲利萨的另一边坐着,他们俩一样沉稳镇定。

伊诺克挨着他的朋友布雷斯,在不远处也坐得板板正正。布雷斯的另一边坐着潘西,她在跟他说悄悄话。

达芙妮坐在阿斯塔的另一边,紧紧握着她的手。阿斯塔知道她在担心自己会害怕。可是达芙妮会害怕吗?阿斯塔不知道。

“你还想要苹果派吗?”伊诺克问。他坐在他曾经独自在那儿看着水蓝儿、曾经和阿斯塔在那儿分过苹果派的那棵树底下,后背靠在树干上。他稍稍抬起头看向站在不远处望着他的阿斯塔,脸微微红着。

“你又喝黄油啤酒了?”她问。

这是她第一次从上往下看他的脸。他蜜色的皮肤一点儿也不像德拉科那样反光而白得耀眼,但还是让她一时间晃了神。而且,唔,阿斯塔注意到,他的身材也挺漂亮的。虽然不是德拉科那种让人一眼就能看见的“修长”……

伊诺克全身上下都和德拉科很不一样。他的头发是最普通的栗棕色,不太直也不太卷;他的眼睛也是棕色的,不太长也不太圆。他的脸各部分的比例好像都平衡得不能再平衡——不能说极致的平衡,阿斯塔发现自己必须用这样一个奇怪的描述:即使是平衡在他那儿也被平衡了。如果他真的平均得那么极致,那他就有“长得很平均”这个特点,但他连这个特点也没有。

如果水蓝儿是精雕细刻出来的,阿斯塔是赶死线急着交差糊弄出来的,她想,那伊诺克就是造物主心不在焉时的产品了——他是个最普通的帅小伙儿,他脸上没有缺憾也没有那种能让人一眼记住的特点。人们如果注意到他,会觉得他长得还不错;可惜人们一般都注意不到他。

如果真有某种无上意志的话,韦斯莱和德拉科是被祝福过的,他不是。而我呢,阿斯塔想,我不仅没被祝福过,说不定还被诅咒过。

没被祝福过的伊诺克拍了拍他身边的草坪,示意被诅咒过的阿斯塔坐下。鬼使神差地,她今天坐得比以前离他更近了一些。

“格林格拉斯,”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很郑重,“谢谢你。”

“啊?”阿斯塔不明白,“什么?”

“没什么,”他说,“就是……谢谢。”

他把后脑勺也靠在树干上,扬着下巴透过那棵树茂密的枝叶望向天空。阿斯塔注意到他的下颌线也很漂亮。当然啦,她想,他身上就没有哪处是不漂亮的。

“突然谢我干什么,”她觉得有些不自在,“搞得像你明天就要死了一样。”

“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伊诺克说着笑了,这次没笑得像以前喝了黄油啤酒的时候那样毫无顾忌的灿烂。阿斯塔不知道那是因为他也觉得这事没那么好笑,还是他其实没醉。

“你就不能先想想活着的时候该做的事吗,”阿斯塔说。

伊诺克不说话,只摇摇头。

“所以你要苹果派吗,”他说,“还有南瓜馅饼……”

“不要,这不是刚吃过饭吗?”阿斯塔说。

“是啊,”伊诺克说,又笑起来,仍然没看她,“我给忘了。”

阿斯塔觉得他莫名其妙。

阿斯塔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伊诺克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说:“没有了。”说完他才把那口气呼出来,阿斯塔觉得那像一声叹息。

他摸出一瓶大概是酒精饮料的东西开始喝。

“你还喝?”阿斯塔想阻止他,但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

“苹果汁而已,”他说,“你要来点儿吗?”

“不用了,谢谢。”阿斯塔生硬地说。她看着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想起在图书馆里她想说却没找到机会说出来的话,又想起那个保暖咒——那个足够使格兰杰惊叹的咒语,伊诺克的技术比她好多了。她微微张开嘴,但什么也没说出来,又闭上了。想说的话太多搞得她反而说不出来了。

“格林格拉斯,”伊诺克突然说,“喝不醉是什么感觉啊?”

“一般人都不会喝黄油啤酒喝醉的,”阿斯塔说。她答非所问,但伊诺克没再说话。他只在那儿喝他的苹果汁。

他们就那样一起安安静静地在树底下坐了一会儿。午饭后的时间大家都回宿舍去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没什么人在外面转悠,因此他们周围一片静谧。阿斯塔猜伊诺克要么跟自己一样没什么东西可收拾,要么早就收拾好了。后面一种也许更有可能,他似乎总是习惯于去想未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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