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静婉张口就开出一百两的价格，可见陆湮对她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但也只是很有而已。
人就是这样，当发现对方不是自己想象中那样时，发现对方身份不是自己预想的那个身份时，会下意识减少一部分喜爱。
所以她对这份喜爱给出了价格，一百两。
陆湮的眸子黑润，透着些许森寒，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一百两？”
嗓音无波无澜，分辨不出喜怒。
不知该说曲静婉心大，还是该说她蠢，她完全没发觉陆湮眼底的森寒，反面露得意。
觉得一百两已经把少年给迷住了。
“如果你不满意，我还可以再加。”她下巴微抬，柔白的脸上有压抑不住的喜色。
虽然眼前这个少年不是什么贵公子，但皮相确实很好。
想到即将能拿下他，曲静婉欣喜若狂，整一个飘飘然。
“即使你给我再多钱，我也不会离开我家小姐的。”陆湮看她，薄唇冷勾，“我对我家小姐的爱意岂能用身外之物衡量。”
眸光微移，陆湮的注意力全在暗处。
暗处的秦晖月听到陆湮说的话，差点被口水呛到。
爱意？
这人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虽然知道陆湮对自己有那种心思，但这般明晃晃的听到他这么说，还是吓了一跳。
且，这还有其他人呢。
曲静婉一愣，上翘的嘴角陡然拉平，声音尖锐，“你说什么？”
“你没听清吗？”陆湮侧头，云岚郎云的容色微凝，“我说，我很爱我家小姐，我是你永远都得不到的男人，能得到我的人只有我家小姐。”
秦晖月：“………”
有点无语。
封扬：“………”
他怎么觉得狼崽子在演戏呢。
“你爱她，那她爱你吗？”曲静婉僵着脸，咬着后槽牙，“她身边站了那么多男人，连道士都不放过。这样的女人，你说爱她？”
还以为他是什么清贵公子。
没想到竟然是个蠢货。
爱能管什么用，能让你一辈子生活无忧？
这世间只有钱才是王道，作为仆人，作为贱籍，这种道理都不懂，真是蠢得可怜。
秦晖月：“………”
她什么时候连道士都不放过了？
她该不会以为尧光道人……跟她是那种关系吧……
站在一起就是那种关系了？
这人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啊？
不过，也不怪曲静婉会误会，站在秦晖月身边这几个男人，个顶个的好看。
就连年纪未知的尧光道人，都长得出奇的好看。
陆湮扯唇，白皙的脖颈在月光下泛着玉泽，眉眼疏寒，语调明晰不疾不徐，“我不在乎。”
“她身边有再多男人，即使她不爱我，只要能呆在她身边就够了。”
这一句是真心话。
蠢兔子不爱他没关系，她喜欢别人也没关系。
虽然他会很难受，难受到呼吸不畅，难受到心里的戾气肆虐。
但都没关系。
因为比起这些难受，他更怕失去她，更怕见不到她。
即使他永远都得不到她的关注，只要在她身边就好，就好。
前世失去她的那种痛苦，他已经尝试过了。
失去她的痛苦不会随着时间淡化，反而随着时间愈来愈痛，那种痛是深入骨血的痛。
处处都是她的影子，可处处无她。
像中了蛊毒一般，渗透到你的每一个呼吸里，伴随着你吃饭睡觉
不用刻意去想，她每时每刻都在，这种痛是那种钝钝的痛，不碰都会痛的痛，这种感觉恐怖如斯。
像是沉溺在水里，随着时间越长就会越窒息，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他真的不想再经历一回了。
所以，比起失去她，他宁愿站在她身边看着她同别的男人亲近。
杀掉封扬很容易。
可是，她会不高兴的。
曲静婉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第一眼瞧见他，他浑身散发着疏离冷淡，看上去是那么的遥不可及，是那么的让人惊艳，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么一个蠢货。
现在她都怀疑自己当时是不是看错了。
“你现在年纪小，皮相好，能同那些男人争宠，可是等你年老色衰，又或者是她玩腻你了，到时候你哭|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都哭不出来。”曲静婉冷言。
到时候别说一百两，你倒贴都没人要。
黑眸划过冷厉的光，面上依旧如常，坚定吐出两个字，“不悔。”
站在她身边这件事，他永不悔。
这话是说给自己，也是说给暗处的她。
听到这些，秦晖月心脏不可控的颤了一下，明眸水润透亮，垂在身侧的手指微蜷。
她突然有点后悔，后悔拉封扬来偷听。
自己听到便罢了，让封扬也听了去，莫名觉得有些赸赸。
封扬站在秦晖月身旁，他长得高，垂眸就能将秦晖月的神情尽收眼底。
眸子闪了闪，他微微抿唇。
有些后悔，真不应该答应带殿下偷听，现在好了。
简直就是助攻狼崽子。
封扬抬头凝视陆湮的身影，落在身侧的手陡然握紧，眯起眼，眼底闪过怀疑。
狼崽子应该知道殿下同他在这吧。
凭他的武功，会感觉不到附近有人在偷窥？
所以，他是故意的。
难怪从一开始就觉得他怪怪的，除了在殿下面前他什么时候有过那么多话。
还同一个陌生女人袒露着自己的感情，正常谁会这么干，所以得到的结论是，他在演戏。
狼崽子就是狼崽子，阴险狡诈又有心机。
秦晖月移开视线，“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再待下去，还不知陆湮这厮能蹦出什么话来。
“是。”
离开前，封扬深深地看了眼陆湮。
星稀河影转
霜重月华孤
厢房内静谧无声，唯有安神香灰簌簌而落与浅淡安稳的呼吸声。
秦晖月熟睡了。
封扬一如既往守在四周。
自太监身份被戳穿，秦晖月便不再让陆湮近身伺候，最多就让他端个茶倒个水。
所以封扬自然也防着陆湮，不让陆湮靠近。
一黑一青在屋顶相遇。
封扬身着黑衣，面容冷峻，邪肆的脸上凝满寒霜，陆湮身着青衣，仙姿玉貌的脸上挂着浅淡笑意，宛如琉璃的眸子微微眯起。
如此相对，两人皆是满身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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