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病了这么多年。”终究不如从前。
明艳的面容被大雨淋湿，浑身被雨浇透，挺直的脊背却让她丝毫不显狼狈。
身体与身手都不复当年，但自保还是能做到的。
箭羽像流星一般，疾速飞来，秦晖月纵越躲避，闪避的同时挥动手中的箭，将箭羽从空中击落。
封扬回神，挥剑自卫。
“不能继续待在这，快走。”清润眼眸覆上凉色。
双方人数差距悬殊，不能同这些人继续耗下去。
“可是……”封扬刚想说话，就被秦晖月打断。
“没有可是。”
她知道封扬想说什么，无非是要说，对方人这么多，若不解决掉，只要想走也不容易。
可比起杀死所有敌人，逃会容易得多。
尧光道人靠近，“早知道出门前多吃几个鸡腿，动了这么久，我都饿了。”
秦晖月没理他，而是一边躲避一边往后退。
尧光道人也不在意，对她说道，“秦晖月你们先走。”
“那你呢？”秦晖月问。
“小孩子不要什么都问，贫道要留下来替亡者超度。”
秦晖月：“………”
“怎么，不信我？”
“务必小心。”
“带上狼崽子一起，他在这只会影响贫道。”尧光道人难得没有针对陆湮。
恰好陆湮过来，胳膊上鲜血汩汩流淌而出。
几人聚首，迅速后撤。
尧光道人往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无知世人，就让本道长让你们见识见识蜀山道术。”
拂尘垂握，尘尾在空中飞速甩起，同一时间，身形如闪电般冲入人群，待靠近黑衣人时，尘尾甩出，打在黑衣人身上。
尧光道人以一己之身为他们挡住了身后的所有敌人。
“道长他能行吗？”封扬有些担心。
一个人怎么可能挡得住那么多人，不如一起走，胜算还大些。f
秦晖月漠然开口，“不用担心这些，他可以。”
道长只是看着不靠谱，实际上并非如此。
他们不知跑了多久，反正已经闻不到血腥味了，也听不到任何厮杀声。
几人走不动了，顾不得其他，直接在树下躲雨顺便缓口气。
秦晖月体弱，即使有陆湮搀扶，还是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还受得住吗？接下来我背你吧。”陆湮再三确认。
秦晖月摇头，“不用。”
她虽体弱，但还不至于走不了。
“我休息一会就好了，倒是你快包扎一下身上的伤。”
陆湮扯唇，“殿下是在关心我对吗？”
他的伤口本就很深，又一直被雨水冲刷着，伤口一直保持着新鲜，以至血一直在流。
他长得白，流了那么多血，现下就更白了，还是那种病弱的白，惨白。
秦晖月没好气地看了眼他，“什么时候了，你还嘴贫。”
“不是嘴贫，我只是太高兴了。”陆湮眉宇染笑。
如果能得她关心，得她注意，别说被砍一刀，十刀他都愿意。
换做往日，封扬一定会呛两句，但大家也算是同过患难了，刚一起死里逃生。
能活下来已是幸事。
故此往日再看他不惯，现在那些不惯也消散得差不多了。
秦晖月从裙摆扯下一块布递给陆湮，“将就将就吧。”
陆湮抬起骨肉均亭的苍白手指，接过布条，缓缓合拢掌心将布条握在手里，“用你的东西来包扎伤口，我有点舍不得。”
她居然撕下自己的衣衫给他包扎，这可是第一次。
“嘶啦”一声。
然后一条黑色布条丢到陆湮脚边。
陆湮看了眼脚下的布条，抬眸看了眼封扬，随后挑了下眉。
“再不包扎，就要累我去挖坑了。”封扬嗓音淡淡。
这话不假，陆湮那伤口血流得吓人，是真怕他身上的血都给流干了，他唇色本就淡，流血流得唇瓣都失了血色，煞白。
陆湮慢条斯理捡起黑布条，“那还真多谢封副尉了呢。”
“我帮你。”秦晖月出声。
身上没带有药，只能做个简单的包扎捆绑，避免血流得太多。
“也不知道江少爷怎么样了。”封扬突然来了一句。
秦晖月包扎的手一顿，很快又恢复如常，继续包扎。
她也很担心表哥。
按理来说表哥应该很快就能发现那些人的阴谋，他知道是阴谋后，肯定会赶过来支援。
可到现在都没他的身影。
她不想胡思乱想，可就是控制不住会乱想。
万一表哥真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面对江家，怎么面对舅母。
“江舟郅身手不差，那些人伤不了他的。”陆湮安慰。
秦晖月颔首。
刹那间，一道刺耳剑鸣破空，伴随着阴沉渗人的嗓音。
“杀了他们。”
气氛陡然紧绷，几人立即起身做防备姿态。
“怎么还有人手？”封扬破口。
也太看得起他们了，用来了这么多人，怎么这里还放人。
这是个什么安排？
是觉得殿下出行会带几千禁军？
“别说这么多，先跑再说。”
电光火石之间，又一次交锋。
几人如今的处境犹如泥潭，漩涡越来越深。
本就筋疲力尽的几人，尽量避免交战，试图夺取的人的马趁机逃离。
但始终不能如愿，他们一边打一边退，最终退无可退，身后是滔滔江水，他们走到了死路。
黑衣人围了上来。
“看来，我们只能拼死一搏了。”封扬双眉紧锁。
陆湮握了握剑柄，眸光幽深寡淡，“打之前，我想问一件事。”
“什么事？”封扬问。
“我们俩的目的是一致的吗？”陆湮看他一眼。
没有明说，封扬却明白他这话的含义，封扬无声扯唇，眼神坚定，“自然。
他们的共同目的，让秦晖月活着。
“那就好。”
语落，陆湮率先冲了出去。
他挥舞长剑，直冲而去，黑衣人出刀，凌空重劈，十几把武器一同落下。
陆湮侧身一闪，成功避开。
长剑顺势刺出，成功收割一人。陆湮攻势不减，继续攻击。
不过一息，封扬也加入了战斗。
大部分敌人都被这两人挡在了前面，秦晖月只能在后看着。
陆湮的话，她自然也是听懂了的。
正因为听懂了，她脑子里不懂的东西反而变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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