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晖月专注地把玩着珠串,精致流畅的侧脸是一如既往的慵懒,全然不在意的模样。

修长如玉的指尖将珠串缠绕,然后松开,旋即又缠绕,松开。

冷漠艳丽的五官半隐在昏暗的监牢里,明暗间,尽显散漫与肆意。

满身杀气的庄北笔直站在她身后,背影颀长,透着丝丝阴霾,叫人看了莫名生出寒意。

空旷易有回声的监牢此刻静谧无声,落针可闻。

监牢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冷汗浸透后背,其中最惊恐的是曲静婉。

想到此前种种行径,她自知凶多吉少。

可,同时也隐隐期待着她爹能救她,她不想死。

曲阜来得很快,同他一道前来的还有邕州城府衙的一众官员。

“臣等见过长宁公主,公主千岁。”众人整齐划一行礼见安。

关押在牢房里的囚犯也一同跪下。

在牢房里给公主见安也是少见。

话音落地,清冷淡薄的嗓音响了起来,有些凉,“本殿怕是没法千岁,今日有人同本殿说,若本殿求饶,或可让本殿死得痛快一些。”

“可惜,本殿从不知求饶二字如何书写,不|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如曲太守教教本殿如何。”

曲静婉听得心惊肉跳,其父曲阜亦是如此。

“公主恕罪,小女不懂事冒犯公主其罪当诛。”曲阜声音哽咽。

“微臣忙于公务,她又没母亲教导,才导致她如此胆大妄为。还请公主看在她自幼丧母,年纪尚小的份上饶恕她。”

曲阜看向脸色惨白的曲静婉,怒斥道,“快同公主致歉,求公主原谅你。”

被提醒,曲静婉才想起要致歉,她连忙爬至秦晖月跟前,“公主您大人有大量,请您原谅我。”

秦晖月停下把玩的动作,抬眸盯着他们父女俩,曲阜跟曲静婉被盯得浑身发毛。

“曲小姐可还记得半个时辰前你是何种姿态?还记得你一口一个小贱人叫得有多得意吗?”语调听起来很平静,仿佛闲聊一般。

曲静婉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后身子止不住发抖。

曲阜扭头,面上展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抬手就给了曲静婉一个耳光,曲静婉被扇得整个身子摔倒出去,脸上瞬间肿起。

“混账东西,公主是何身份,你竟敢对公主口出不逊。”曲阜勃然大怒。

曲静婉摔出去,曲阜仍不放过,追过去继续施暴,“你怎么变成了如今这样,年幼时明明那么听话懂事的。”

“自你娘不在以后,你就变了。”

………

曲阜身后的官员见这一幕,露出的神情不一,而这些神情无一逃过秦晖月的眼睛。

“够了,本殿对教育儿女的戏码不感兴趣。”她放下交叠双腿,坐直身子,明眸一一扫过眼前众人。

秦晖月睨他,话音不轻不重,“曲太守本殿有一事想请教,还请曲太守如实告知。”

“公主您请说,微臣定知无不言。”曲阜停下施暴的动作,面向秦晖月跪好。

“同本殿说说,本殿犯的是何罪。”

这话听得曲阜心脏猛颤。

谁敢给公主定罪?就算有罪也不敢定,更何况……

“公主说笑了,谁敢给公主定罪。”曲阜如实回答,冷汗从额角滑落。

唇边笑弧扩大,明眸眯起,“你既然说本殿无罪,那满城贴的是什么?难不成满城的画像是要给本殿招驸马?”

微提的语调,听得众人心下一紧。

曲阜想起来了,前几日女儿同他说,有个人打伤了她身边的护卫,还意图对她不轨,说是要画像抓捕。

那时他正忙着,没空搭理,便让她自己看着办了。

原来要画的就是公主吗。

曲阜头触地,“公主恕罪。”

他只能干巴巴的说一句公主恕罪,其余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在来的路上他想了很多个方案,可事情远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厌恶自己这个女儿,从小到大尽会给他惹事。

“恕罪?你打算用这两个字就把这件事蒙混过去是吗?”身子微倾,手搭在膝盖上。

曲阜心跳如雷,五指不由地紧紧聚拢,眼睛闪过一丝决绝,“微臣教女无方,愿领罪。”

走到这一步,他只能舍弃这个女儿了。

秦晖月轻笑出声。

她的眼眸很漂亮,眼尾微挑,无形中显现出一丝魅惑众生的妖冶。

他承认自己教女无方,愿领教女无方的罪过,至于他女儿,他什么都没说。

其意味明显,女儿随公主治罪。

曲阜忐忑不已,他不知道公主能不能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曲阜紧张不已,他不知道长宁公主因何发笑。

“曲太守你到现在还不知罪是吗?”

这一问,让曲阜一愣,他抬眸看着秦晖月冷然的脸庞,不由的出声,“微…微臣…还有什么罪吗?”

难道她知道了。

不,不可能。

她不过是一个未及笄的孩子,她能知道什么。

“微臣对内教女无方,对下属管教不严,微臣知罪,认罪,请公主责罚。”曲阜扬声。

秦晖月与他对视,疏离淡薄的眸光笼罩在他身上,“有点长进,知道还有一条管教不严的罪过。”

“未经审判,调查,随随便便就能将他人画像张贴,并附上一条莫须有的罪名,邕州府衙还是府衙吗?这确定不是什么黑恶势力?”

“官差连问都不问,上门就抓人,抓了人就关押牢房,这是官兵还是土匪?”

这一连串的话语下来,不仅是曲阜,就连他身后那些神色各异的官员也都震了震,震得他们心尖发麻。

她的语调听起来柔,可落在耳里却是那么的可怕。

曲阜感觉全身的血都凉了下来,险些跪不住,“微臣知罪。”

又是简短的一句知罪。

“你真是当真知罪了吗?”秦晖月又是一问。

曲阜怔愣。

他怎么觉得长宁公主话里还有话,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晖月轻叹口气,脊背缓缓往后靠,依靠在椅背上,面容冷肃,紧绷下颌泄出主人的不虞情绪。

“你的千金曾在本殿面前放出狂言,说她的吃喝用度是世间第一等,还暗指连宫中都不及她的吃穿用度。”

她笑了下,“曲太守解释解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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