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碗大三的时候暑假给一名小网红当助理兼摄像, 那个网红以‘从零开始制作一样物品’为主题做视频。

比如从零开始制作一个陶罐,从挖泥开始拍摄一直到陶罐出窑。比如从零开始制作一张书桌,从采木材开始拍摄一直到刷清漆。

林碗曾经见证过一把摇椅是如何从零开始诞生, 并且在其中帮忙干了不少杂活,每一个步骤都熟记于心。

她现在就想做一把摇椅出来。

林碗不想让柏特旁观, 于是就请灰奴来帮忙,灰奴们的力气也挺大, 完成一些伐木处理木材的工作完全不成问题。

她说干就干,等灰奴们处理好木板后, 捞了根火塘烧过的木炭削成一支简陋的笔,俯身在木板上画。

画完后她拿过锯子想开始切割木板。

这里没有锯子, 但是有特别锋利的骨刀, 用来切木头还算顺滑,就是要格外小心些,免得切歪。

结果还没去摸骨刀,旁边默默探过来一只伸着食指指甲尖利的手。

那手骨骼优美皮肤雪白, 切下来足以做成艺术品展览, 唯一不和谐的是那寒光闪闪的尖锐指甲特别狰狞,像是某种兽类的利爪。

林碗一愣,转过头:“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柏特的手背青筋没有展现, 意味着对方状态是正常的, 就是把指甲弹出来玩而已, 她倒没有害怕。

“从你开始画的时候。”

柏特低头兴致勃勃地看着被炭条画成一块一块的木板, “要用吗,拿去用。”他晃了晃自己的手。

把你的手拿去用吗?

林碗黑线。

顿了顿, 她还真抓着他的手用起来, 试着把他的食指当笔, 指甲当成刻刀。

结果发现太好用了,他的指甲锋利得超乎想象,木板似乎变成了软蜡板,都感受不到什么阻力,没使什么劲就轻飘飘切了个半圆下来。

林碗对这手叹为观止,但用完还是无情地扔了。

“不行你还是不能在旁边看。”

“送我的礼物我不能看?”

“提前知道就没惊喜了嘛,好啦好啦,你自己去睡觉吧,这里留给我就可以了。”林碗像驱赶一只过于黏主人而打扰主人工作的猫咪。

柏特眯起眼眸。

假如林碗是为了其他事情忙碌而忽略他,他一定没那么好说话,但偏偏是为了准备他的礼物……那忍受片刻分离倒也不是不可以。

林碗拿起了被闲置在旁的骨刀,再抬头时柏特已经不见了。

她开始继续工作起来。

画图,制作尺子,测量长度,切割木头,打磨……她把头发扎成丸子头高高扎起,久违的专心致志地做一件事。

被驱赶走的柏特坐在了半里外的一颗大树上。

他双腿横在树枝上,双手抱头枕着主树干,淡渺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望着认真工作的林碗。

半里的距离对于暴戾种来说约等于无。

他看到林碗大马金刀的把脚踩在木板上用来固定,剩下的两只手抓着骨刀非常缓慢小心翼翼地切割。

有一缕发丝没束紧落在白皙的脸蛋旁,时不时飘过鼻尖,被不同方向的风吹着,飘过来又飘过去,飘过来又飘过去。

花了非常久的时间她终于把木头切好了,她放下骨刀,似乎觉得木板切得很完整光滑,叉起腰,看着草地上的零碎边角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这是不一样的林碗,但有种名为认真的魅力。

柏特心里的感觉很奇异。

因为寿命短暂,紫罗兰部族的化形种们大多都不是阿父阿母养大的,他也是,他被兄长养到了四岁,四岁开始自力更生,一个人居住。

之后为了省事点他养了几个奴隶,负责帮他处理杂活,那些奴隶怕他,他嘱咐什么他们就战战兢兢地做什么,从来不敢主动靠近他关心他。

林碗是第一个关心他想要送他礼物的人。

这一刻柏特完全忘掉了奥萝贝等其他喜欢他的雌性,那些外族雌性不知道对他献过多少殷勤,送过多少礼物,反正现在在柏特脑海里这些人约等于没有——可能生物的本质就是双标。

柏特看着林碗愉悦而笃定地想,这就是第一个要送他礼物的人。

他双手抱头枕在脑海,树荫摇晃在他打在他锋利漂亮的轮廓上,林碗做摇椅做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

有灰奴们的帮忙,林碗制作这把摇椅只花了两天,完成后林碗特地搞了张布来蒙在摇椅身上。

虽然她享受认真做事的过程,但也喜欢收到礼物的人看到礼物的一刹那,脸上闪过的惊喜表情。

她拉着柏特的手把她带到蒙着红布的摇椅前,兴奋道:“你的礼物我准备好了,当当当当当,请看——!”

说完她紧盯柏特,观察他的表情。

早就知道里面是什么,并且亲眼看到林碗蒙红布的柏特顿了顿。

片刻后,常年只有淡漠和冷笑两种表情的脸,不熟练地露出了点浮夸的惊喜。

“哇,这是什么东西,我好喜欢。”

如何用冷冽的嗓音平平的语调说出夸张的惊喜话语,柏特做到了。

“……”

林碗眉头怪异地抽动了一下,仰着脸眯起眼睛审视他。

“你早就偷看了是不是?”

“没有。”

柏特否认。

他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那把摇椅,缓缓翘起嘴角,“不是偷看,我一直光明正大的看,只是你没发现。”

这欠扁的回答引来林碗一阵好锤。

等解气后,她拉着柏特让他试坐:“来,我尊贵的猫主子试试感觉怎么样。”

柏特喜欢这个称呼,坐上去后舒服地晃了晃,说:“差了点什么。”说罢一手扛着轮椅,一手抱着林碗,飞快跃到了屋顶上。

把摇椅放到屋顶上,柏特像抱小孩似的把林碗拉到自己怀里,低头把脸埋在她肩窝上,吸猫草般满足地吸了一大口。

趴着的感觉不太舒服。

她撑着柏特的胸膛起来,因为摇椅不像床那么宽大,起身时不免膝盖跪在对方的腿上,姿势略微尴尬之余,摇椅又因为她的动作摇晃了几下。

忽然感觉到了什么,林碗僵硬片刻,不可置信地睁大眼。

那一瞬间她条件反射地想低头看,但又死死忍住了,仿佛有股火从脖子底下烧起来,林碗的脸瞬间爆红得像猴子屁股。

她想跳下去。

可是对方还抱着她。

猫族化形种的体温本来就比人类要高一两度,她感觉被触碰到的那块皮肤像被火钳烫热了似的。

林碗怒瞪了他两眼,“放开我!”

“凭什么?”

这些天减少的时间他要好好补回去。

林碗难以置信。

耍流氓吗?

呼吸急促了两下,林碗为了惹怒他让他放开她故意道:“我好久没撸猫了,看在我给你做了这么合心意的礼物份上,让我去撸撸猫吧?到了全是猫的部族,却撸不到一只猫,也有点太过分了吧。”

柏特这次却没有不生气,抓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脑袋上,恩赐般大方道:“撸吧。”

林碗快速缩回手:“我要的是那种毛绒绒的!”

“这不毛绒绒吗?”

林碗默默盯着他的脑袋。

那头蓬松的白发她已经眼馋很久了。

如果是往常,她已经不客气地左右开弓死命揉了,不过现在这尴尬的处境她真是没心思啊,这种状态下人的心得有多大,才会去摸对方的头发。

她胸膛起伏几下,又羞又气,说不出话来。

柏特一点没接到她的信号,眯起眼睛警告:“你偷偷摸哪只猫,我就剃光哪只猫的毛,你能摸的猫就只有你的主人,明白吗?”

他好像没有发现自己的变化。

林碗突然发觉。

说实话她之前一直以为柏特身有残缺,或者没有世俗的欲望,是个清心寡欲的暴戾仙子,因为这人每次早晨起来都纯洁得惊人,没有半丝正常男性的生理反应。

绝对不能提醒他。

林碗面色变了几变,伸出了手,慢吞吞去摸他头发,“知道了。”傻子猫。

果然好软。

触感跟纤维丝一样。

林碗摸着他的头发却偏头望着外面的景色,像被外面的景色吸引了一样,然而实际上周身的感觉一半在手心,一半在他身上。

这坐姿真的很要命,救命,她为什么想不开要做个摇椅……

柏特的目光落在她烧红的耳垂上,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害羞,顺着她的目光往旁边看了眼,果然视野范围内看到好几只猫。

毕竟紫罗兰部族什么不多,猫最多。

摸着他的头发看别的猫,他是代餐吗?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你怎么不看我,撸其他猫的时候也这么不专心?外面的猫有那么好看?”他冷笑着指责她的不专心和花心。

林碗深吸一口气,稳住过快的心跳。

然后慢慢转过头去。

少年雪白的额发搭在眉峰处,那双虹膜色彩丰富的竖瞳不同以往的慵懒,带着些许不自知的侵略性,灼灼逼人。

林碗依旧死倔地不想显露出任何异样,很顽强地对视了两秒,两秒过后她睫毛一抖,投降地微垂下目光。

但这个角度又能看到对方那截天鹅般修长的脖颈,还有突起的喉结。

林碗再次偏过头,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鬼不得好死,人不好色才是人……

算了,想点搞笑的吧。

这家伙说不定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在摆弄自己的美色,哈哈哈他说不定下一句就会冒出‘女人,满意你看到的吗’吧?

林碗被自己的脑补笑了一下,笑完之后发现对方还在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阴晴不定。

这下她更不自在了。

对方缓缓靠近。

林碗耳朵发烧心跳如鼓,连摸对方头发的动作什么时候停了都不知道。

“喂,林碗,你在原来的部族有伴侣吗?”他忽然问。

啊啊啊果然来了。

林碗一瞬间想炸毛跳起来。

他如果要她做他伴侣她该怎么拒绝?

说实话她不是圣人,扪心自问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心动,毕竟过去二十三年她从来没跟任何一名异性相处得这么近,而且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他好看到像是cg建模,而且还不是普通建模,是放到网上会被全网吹彩虹屁,然后被各种博主剪辑的那种顶尖美色建模。

但是她不喜欢姐弟恋啊,而且这个人只能活五年,她一点都不想以后哭得撕心裂肺,最最重要的是,他们物种不同!

“没有。”

心里住了只尖叫鸡,脑中权衡利弊转过巨多念头,但说出来的语气却简短而平静,好像只是心平气和的回答了个普通问题。

“你今年几岁?”

“二十三。”

林碗说完就见对方诧异地扬了扬眉梢,像是在说,不会吧这么大了都没找过伴侣。

“怎么了?”

“没什么,有点意外而已。”

“……”

粉色肥皂泡泡瞬间消失。

林碗冷笑两声,然后面无表情一巴掌狠狠糊到了他的脸上!

二十三岁很年轻的好吗!姐姐风华正茂,大学刚毕业不久,相亲都轮不上我这年纪,你以为跟你们异世界似的生崽子早吗?

她恼羞成怒地想跳下去,却又被绝对力量拖回来,继续被当抱枕吸得生无可恋。她只恨自己力量不够强,假如能揍得过他,这辈子他都别想碰到她。

当晚林碗闹起了别扭,不想跟着去狩猎了。

柏特也没硬拉她去,他心情很好的跟着大部队一起狩猎,名为好几天没一起集体活动了去参与参与,实则是想炫耀林碗亲手给他做的那把摇椅。

柏特离去后不久。

夜晚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来。

半夜林碗醒了。

或许被抱着睡习惯了,一个人睡空落落的没安全感,加上这边的石屋没有门,这种不安全感就更深。

沙沙沙。

潮湿的水汽从顺着门窗飘进来。

林碗侧过身蜷缩起来,拉起兽皮一直盖到下巴处,看着外面发呆。

屋外树影摇晃,风刮进来,床底下的摇椅微微晃动着,发出细微的动静,为这黑夜增添了几抹阴森氛围。

因为柏特说不能让这椅子暴晒,所以中午太阳大了后就把它收到屋子里了。也幸好没放在屋顶,这把摇椅没涂防雨的清漆,被雨淋了会长苔藓发霉。

林碗让自己尽量忽略这略微阴森的氛围,只注视着屋外。

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正这么想着,她惊悸地看到一个黑影一晃而过。

“你回来了吗?”

林碗出声。

那黑影顿了顿,弯腰把什么东西放在了地上。

“你不是柏特你是谁?!”

林碗声音浮上了些许惊惧,对方弯腰时,她依稀看到了他的轮廓。

“是我是我,你别怕,我放下东西就走。”对方慌张出声,是个还算熟悉的声音。

迟疑了片刻,林碗试探:“……钟斯?”

“哈哈哈是我。”

被抓包的钟斯很尴尬。

他本来是想趁着柏特不在偷偷来送蓝鸟莲的,顺便来床边偷偷看林碗两眼,没想到这会她没睡,还以为是柏特回来了。

听到她的声音后他没打算再上前,把蓝鸟莲放到地上后就打算偷偷撤退,毕竟如果被柏特知道他偷偷来过,那就完蛋了。

可是听她问你是谁的时候那声音带着恐惧,他还是忍不住出了声。

林碗连忙坐起来去摸手边的照明宝石,照明宝石的光蒙蒙照耀四周,她看到满脸尴尬的人正是钟斯。

“你差点吓死我!”她松了口气。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走,这朵蓝鸟莲放在这给你。”

说罢钟斯转身离开。

“你等一下!”

林碗匆匆喊住他。

她看到他的背部有到很狰狞的爪痕,横亘了半个脊背,血渗透了整片背部衣料。

钟斯转头:“怎么了?”

“你受伤了!”

“啊……”钟斯更尴尬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他的实力没有柏特强,去黑暗沼泽就难免受点伤,不过这伤也没什么,本来化形种受伤是常有的事,他并没放在心上。

不过会被林碗看到是他没想到的,她不会觉得他很菜吧?

“你是因为摘蓝鸟莲受伤的吗?”

林碗快速从悬崖床上爬下来。

钟斯强行给自己挽尊,顾左右而言他:“呃……这次运气不好,碰到两头鳄爪兽。”

林碗看了看地上干干净净的蓝鸟莲,将它捡起,沉默了一会,低沉道:“这朵我收下,但下次别送了,再送我不会收的。”

钟斯微微一愣。

“你是生我的气了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吓你的。”

林碗勉强笑笑解释:“我不是怪你吓我,我只是……”她顿了顿,第一次跟人提起记忆中的一道伤疤,“曾经有猫因为想送我东西死了……所以……”

她说不下去了。

在十五岁之前,她经常喂养流浪猫。

猫咪喜爱她,她也喜爱猫咪,她买不起猫粮,但每天会把学校食堂中午吃剩的饭菜打包,放学后喂公园小区的流浪猫们。

那时候一众猫里她最喜欢一只狸花猫,那只狸花猫特别聪明,每次别的猫过于粘人林碗受不了时,它就挥起拳头揍它们把它们逼退,特别有大佬气场。

可它就是太聪明了。

那时候移动支付还没普及,人们大多数用的还是纸币,那狸花猫像是知道人类喜欢钱似的,偷偷摸摸叼钱给她。

一开始她不知道是狸花猫老大送的。

那时候她每天早晨起床时会在床头边看到一张纸币,有时是五块,有时是十块,有时是一百块,她一直以为是她妈心疼她偷偷给她的零花钱,心里美滋滋的。

直到有一天她早起,看到一只胖胖的狸花猫蹲在窗边,伸出小爪子,费力的把一张五块钱的纸币从窗缝往里塞。

傻猫被她发现后立刻跑走了。

林碗拿着那张五块钱的纸币又哭又笑,笑自己傻,以为是那个狠心妈妈心疼她,实际上对她好的只有猫。哭是心疼狸花猫老大,四楼,也不知道它怎么爬上来的,太危险了。

当天放学后她去菜市场买了条小鱼,想给它吃美味的小鱼,然后告诉它以后不要再偷偷给她送钱了。

但是那天她没有在熟悉的地方找到狸花猫老大。

隔了一天后,她在垃圾桶边发现了它的尸体。

猫咪皮毛浑身是血,脊背凹折,小小的身体无声无息地躺在垃圾淌出的泔水里——它被人打死了。

她通过监控查找到了狸花猫老大死亡的原因,得知它傍晚跑去别人家的叼钱,结果被男主人当场打死,然后像丢垃圾一样从楼上扔下来。

接下来的记忆是浑噩的。

她陷入了一种黑色的状态中。

内疚、自责、崩溃,种种情绪像是黑暗的潮水将她吞没。

她记得十五岁的自己拿出所有零花钱,扔到那个男人身上,泪流满面的哽咽:“还给你,把我的猫还给我!!!”

她被男人恼怒的喝骂,推搡,从楼梯一路撵到底下,她哭得面红耳赤,情绪被不断催化,整个小区都是她的尖叫,她只会重复吼那句话,从颤抖,到大声,到嘶吼。

动静闹得太大,她继父赶来扯着她书包吼她,她妈妈跟那男人不断道歉,埋怨她为了只猫跟人闹成这个样子。

这件事是她决定彻底跟家里决裂的导火索,也是她决定以后跟猫咪保持距离的一个分界碑。

之后她再也不敢和任何猫咪产生更亲密的接触,她不养猫,也不喂流浪猫,只有觉得过得实在辛苦,觉得太孤独的时候,才去公园里看看它们。

那只狸花猫老大是她心底的一道伤疤。

再也不想了。

钟斯不知道为什么林碗突然情绪低落了下去,他去黑暗沼泽摘蓝鸟莲,本来是想让她开心的。林碗收拾好心情,没什么表情的说:“脱衣服,我给你上药。”

“啊?哦。”

钟斯愣了愣,听话又局促地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

他的体型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已经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宽肩窄腰,有着坚韧好看的肌肉线条,如果背部不是被狰狞的伤口破坏的话,这个脊背足以拍背面模特写真杂志。

林碗让钟斯坐下背对她,凉开水仔细清洗了下伤口,然后剪开蓝鸟莲的花枝。

蓝鸟莲有护肤功效,也有愈合伤口的功能。

钟斯欲言又止。

他有点心疼蓝鸟莲被这么用,可林碗现在的气压实在不对劲,犹豫片刻后他还是不敢开口,只好乖乖坐在那里。

这里没有棉签,林碗用软布蘸着蓝鸟莲的花汁,一点点将它在伤口上抹匀,因为怕碰疼对方动作非常小心。

钟斯感觉背部像是有只蝴蝶扇着翅膀在挠他。

麻麻的,软软的,略微有点疼。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的肌肉绷紧了,很不自在。

“疼吗?”

身后的人问他。

钟斯喉咙干涩吞咽了几下,放在膝盖边的两只拳头不觉握紧:“……还好。”

“我不需要,下次不用给我摘了。”

林碗又次强调了一次。

“哦。”

钟斯小声应。

她是怕他受伤吗?她是在心疼他受伤吗?

一颗心在胸腔窃喜地跳动,钟斯越想越心乱,目光在石屋里乱飘,然后就看到了那把放置在床下的摇椅。

紫罗兰部族至少有一半的猫在偷偷关注这边,他也听说过,知道这奇怪的椅子是林碗亲手给柏特做的,足足花了两天时间,非常用心。

心里的滋味慢慢酸涩了起来。

林碗对柏特还真好啊。

这酸涩以往还可以忽略,现在却强烈到让他不甘。

“林碗,你记得榕树林里的那只巨化种吗?”漆黑的夜遮住他晦暗的神色,他忽然说。

林碗擦药的动作停住,“当然记得,柏特说它留在紫罗兰部族了。”

雨声淅沥。

钟斯听到自己说:“它为了替你找退烧的草药,被食人藤咬断了一条腿,柏特他是不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你?”

林碗脑子嗡的一下。

一瞬间全身的血液像凝固了一样。林碗收拾好心情,没什么表情的说:“脱衣服,我给你上药。”

“啊?哦。”

钟斯愣了愣,听话又局促地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

他的体型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已经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宽肩窄腰,有着坚韧好看的肌肉线条,如果背部不是被狰狞的伤口破坏的话,这个脊背足以拍背面模特写真杂志。

林碗让钟斯坐下背对她,凉开水仔细清洗了下伤口,然后剪开蓝鸟莲的花枝。

蓝鸟莲有护肤功效,也有愈合伤口的功能。

钟斯欲言又止。

他有点心疼蓝鸟莲被这么用,可林碗现在的气压实在不对劲,犹豫片刻后他还是不敢开口,只好乖乖坐在那里。

这里没有棉签,林碗用软布蘸着蓝鸟莲的花汁,一点点将它在伤口上抹匀,因为怕碰疼对方动作非常小心。

钟斯感觉背部像是有只蝴蝶扇着翅膀在挠他。

麻麻的,软软的,略微有点疼。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的肌肉绷紧了,很不自在。

“疼吗?”

身后的人问他。

钟斯喉咙干涩吞咽了几下,放在膝盖边的两只拳头不觉握紧:“……还好。”

“我不需要,下次不用给我摘了。”

林碗又次强调了一次。

“哦。”

钟斯小声应。

她是怕他受伤吗?她是在心疼他受伤吗?

一颗心在胸腔窃喜地跳动,钟斯越想越心乱,目光在石屋里乱飘,然后就看到了那把放置在床下的摇椅。

紫罗兰部族至少有一半的猫在偷偷关注这边,他也听说过,知道这奇怪的椅子是林碗亲手给柏特做的,足足花了两天时间,非常用心。

心里的滋味慢慢酸涩了起来。

林碗对柏特还真好啊。

这酸涩以往还可以忽略,现在却强烈到让他不甘。

“林碗,你记得榕树林里的那只巨化种吗?”漆黑的夜遮住他晦暗的神色,他忽然说。

林碗擦药的动作停住,“当然记得,柏特说它留在紫罗兰部族了。”

雨声淅沥。

钟斯听到自己说:“它为了替你找退烧的草药,被食人藤咬断了一条腿,柏特他是不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你?”

林碗脑子嗡的一下。

一瞬间全身的血液像凝固了一样。林碗收拾好心情,没什么表情的说:“脱衣服,我给你上药。”

“啊?哦。”

钟斯愣了愣,听话又局促地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

他的体型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已经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宽肩窄腰,有着坚韧好看的肌肉线条,如果背部不是被狰狞的伤口破坏的话,这个脊背足以拍背面模特写真杂志。

林碗让钟斯坐下背对她,凉开水仔细清洗了下伤口,然后剪开蓝鸟莲的花枝。

蓝鸟莲有护肤功效,也有愈合伤口的功能。

钟斯欲言又止。

他有点心疼蓝鸟莲被这么用,可林碗现在的气压实在不对劲,犹豫片刻后他还是不敢开口,只好乖乖坐在那里。

这里没有棉签,林碗用软布蘸着蓝鸟莲的花汁,一点点将它在伤口上抹匀,因为怕碰疼对方动作非常小心。

钟斯感觉背部像是有只蝴蝶扇着翅膀在挠他。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的肌肉绷紧了,很不自在。

“疼吗?”

身后的人问他。

钟斯喉咙干涩吞咽了几下,放在膝盖边的两只拳头不觉握紧:“……还好。”

“我不需要,下次不用给我摘了。”

林碗又次强调了一次。

“哦。”

钟斯小声应。

她是怕他受伤吗?她是在心疼他受伤吗?

一颗心在胸腔窃喜地跳动,钟斯越想越心乱,目光在石屋里乱飘,然后就看到了那把放置在床下的摇椅。

紫罗兰部族至少有一半的猫在偷偷关注这边,他也听说过,知道这奇怪的椅子是林碗亲手给柏特做的,足足花了两天时间,非常用心。

心里的滋味慢慢酸涩了起来。

林碗对柏特还真好啊。

这酸涩以往还可以忽略,现在却强烈到让他不甘。

“林碗,你记得榕树林里的那只巨化种吗?”漆黑的夜遮住他晦暗的神色,他忽然说。

林碗擦药的动作停住,“当然记得,柏特说它留在紫罗兰部族了。”

雨声淅沥。

钟斯听到自己说:“它为了替你找退烧的草药,被食人藤咬断了一条腿,柏特他是不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你?”

林碗脑子嗡的一下。

一瞬间全身的血液像凝固了一样。林碗收拾好心情,没什么表情的说:“脱衣服,我给你上药。”

“啊?哦。”

钟斯愣了愣,听话又局促地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

他的体型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已经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宽肩窄腰,有着坚韧好看的肌肉线条,如果背部不是被狰狞的伤口破坏的话,这个脊背足以拍背面模特写真杂志。

林碗让钟斯坐下背对她,凉开水仔细清洗了下伤口,然后剪开蓝鸟莲的花枝。

钟斯欲言又止。

他有点心疼蓝鸟莲被这么用,可林碗现在的气压实在不对劲,犹豫片刻后他还是不敢开口,只好乖乖坐在那里。

这里没有棉签,林碗用软布蘸着蓝鸟莲的花汁,一点点将它在伤口上抹匀,因为怕碰疼对方动作非常小心。

钟斯感觉背部像是有只蝴蝶扇着翅膀在挠他。

麻麻的,软软的,略微有点疼。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的肌肉绷紧了,很不自在。

“疼吗?”

身后的人问他。

钟斯喉咙干涩吞咽了几下,放在膝盖边的两只拳头不觉握紧:“……还好。”

“我不需要,下次不用给我摘了。”

林碗又次强调了一次。

“哦。”

钟斯小声应。

她是怕他受伤吗?她是在心疼他受伤吗?

一颗心在胸腔窃喜地跳动,钟斯越想越心乱,目光在石屋里乱飘,然后就看到了那把放置在床下的摇椅。

紫罗兰部族至少有一半的猫在偷偷关注这边,他也听说过,知道这奇怪的椅子是林碗亲手给柏特做的,足足花了两天时间,非常用心。

心里的滋味慢慢酸涩了起来。

林碗对柏特还真好啊。

这酸涩以往还可以忽略,现在却强烈到让他不甘。

“林碗,你记得榕树林里的那只巨化种吗?”漆黑的夜遮住他晦暗的神色,他忽然说。

林碗擦药的动作停住,“当然记得,柏特说它留在紫罗兰部族了。”

雨声淅沥。

钟斯听到自己说:“它为了替你找退烧的草药,被食人藤咬断了一条腿,柏特他是不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你?”

林碗脑子嗡的一下。

一瞬间全身的血液像凝固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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