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瑾懒得瞧地上那两人，声音凉飕飕的说道：“太医，你去看看，能救活的话就尽量把人救活。”
当然，要是救不活的话，就算了。
听了凤瑾的话，太医连忙上前去给这位西南王府的质子诊脉。
“这……”
“怎么了？”凤瑾问道。
太医也不敢耽搁，连忙说道：“陛下，这位公子受了凉，若是想要救治，还是要将人抬到屋里才行啊。”
“行。”凤瑾点了点头，吩咐旁边的下人，“照办！”
很快，御花园里的太监将沈烨抬到了附近的一处宫室里。
自从凤瑾登基以来，遣散了先帝的后宫，以至于这偌大的后宫十分空旷，随处都是空着的宫殿。
那宫女在凤瑾来的时候就已经死透了，现在也只能将尸首安置在原地。
殿内，小太监匆忙生起了炭火，室内很快就暖和了下来。
凤瑾窝在椅子里，倒也不生气，只是对今日的事觉得有些奇怪而已。
“景寒川，你说……景寒川？”
话说到一半，凤瑾发觉景寒川竟然在出神，不由得抬高了声音。
景寒川瞬间回神，“陛下有何吩咐？”
“没吩咐，就是觉得奇怪。”
凤瑾想了又想，犹豫半晌说道：“你说，今日之事若是有人在背后作祟的话，那背后之人做这件事的理由是什么呢？”
一般情况下，凤瑾在想一件事的时候，都不会太过于去关注细节。
她只会去考虑这件事本身的既得利益者。
出了事，谁得利，谁就有嫌疑。
景寒川摇了摇头，“臣不知。”
“这就怪了啊……”凤瑾缓缓的垂下眼眸。
而在几人面前，御花园里洒扫的太监宫女跪了一地。
苏皎月看着也是战战兢兢的，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她或许不是真的害怕，但在凤瑾这样的人面前，谨小慎微才能保命。
谁知就在这时候，凤瑾的目光就转到了她身上。
“太后娘娘？”
苏皎月连忙说道：“陛下有话直说便是。”
凤瑾不急不缓的问道：“当时是太后娘娘第一个瞧见沈烨的？”
苏皎月并不知道这位西南王府的质子名叫沈烨，怔愣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是，哀家路过御花园时，正好听见了动静，便过去了。”
闻言，凤瑾又问底下跪着的那一众宫女太监。
“你们呢？”
御花园每天都要打扫，按理来说，第一个发现这件事的，怎么都不应该是堂堂太后才是。
其中年纪最长的那个老太监急忙给凤瑾磕了个头。
“回……回禀陛下，御花园中人手有限……”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但里面的意思很明显了。
当初陛下登基之前，就把宫里绝大多数的低位嫔妃都放出宫去了。
而宫里没那么多主子了，当然也就用不着那么多下人。
除了太监没法放出去之外，陛下甚至连宫女都放出了一大半去。
凤瑾也明白这似乎是自己的锅，于是沉默下来。
那老太监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即将命不久矣。
就在这时，坐在一旁基本上没说话的景寒川，却突然开口。
“陛下何不问问与沈公子同住的人。”
跟沈烨同住的人，当然是楚书筠了。
景寒川都能想到的事，凤瑾当然不会想不到。
只是她本来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不管事实真相怎么样，她都不想牵扯太多。
可是，她又真的很好奇……
在左右权衡之后，凤瑾最终还是让去叫楚书筠了。
而这时候，为沈烨诊治的太医也脸色苍白的从内室走了出来，“陛下……这位沈公子，怕是不太好了！”
“嗯？”凤瑾蹙眉问道：“救不活了？”
太医支支吾吾的说道：“不是……是……是……”
“你倒是说啊！”
太医一咬牙，果断说道：“外头天寒地冻，沈公子又做了这种事，如今已经伤及根本，怕是日后子嗣无望了。”
凤瑾：“……”
景寒川：“……”
苏皎月：“……”
此时场面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凤瑾耸了耸肩，扭头对景寒川说道：“朕就说嘛，天儿这么冷，在外面干这种事……纯属是疯了！”
这不就冻废了嘛？
景寒川沉默了好半晌，这才勉强说道：“那位沈公子应该是被人陷害了。”
“说得好！”凤瑾抚掌，“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啊！”
景寒川：“……”
与此同时，仙游宫里。
楚书筠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在这大冷的天里，他的额头上满是冷汗。
“公子，不好了！”
从岭南跟随他来的小厮同样神色慌张。
“御花园里出事之后，先是被太后娘娘撞见了，而后便有人去告知了陛下，如今陛下已经过问此事了。”
话音一落，楚书筠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还是小厮及时扶住他，才没让他真的摔倒。
楚书筠牙齿都在打颤，双手死死的抓住小厮的手臂。
“怎么办……我现在该怎么办啊？陛下不会放过我的……我现在该怎么办？”
小厮也被这件事给吓得不轻，却也只能连忙安抚。
“公子莫慌，咱们与那位沈公子无冤无仇，陛下不会怀疑公子的，公子您记住，今日之事，与咱们无关！”
“好……好……”
即使是这样说，但楚书筠的牙齿还是在打颤。
不知道为什么，那位年轻的帝王明明相貌并不凶恶，也没有什么暴行，他就是无端觉得害怕。
突然，房门被敲响了，外面传来小太监尖细的声音。
“楚公子在吗？”
楚书筠连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深吸一口气，“我在，何事？”
外头小太监说道：“方才在御花园里，西南王府的那位沈公子出了事，陛下要查问，宣您过去呢。”
“好。”
楚书筠的声音依旧震惊，但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却暴露了他的心虚。
“我这就去。”
说完，他随意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又整理了一下衣袍，这才走了出去。
宫里的小太监礼数周全，在贵人跟前的时候，是从来不会抬头去看贵人们的脸的。
即使楚书筠只是岭南王府的一个庶子，还是被送到京城为质的质子，他们这些底下的小太监也要谨守规矩。
因此，小太监并没有看出楚书筠那不正常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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