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书筠现在心里已经隐约有了预感，陛下已经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了。
他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手指都在发抖。
“陛下……陛下果真是忧心淮南王。”
楚书筠艰难的说道：“陛下宠信淮南王，淮南王承蒙上天庇佑，如今也相安无事……”
他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陛下能从轻发落。
然而凤瑾一听他这话，瞬间就笑了。
“什么承蒙上天庇佑……淮南王自幼习武，若是折在这种不入流的招式上，怕是死了都没脸进棺材！”
闻言，楚书筠猛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不敢置信的看向景寒川。
自幼习武？
这个人，竟然会武功？！
“没想到吧？”
凤瑾无奈的摊手，“别说是你不知道，就连朕，若是没有今日之事，都快要忘记他会武了。”
楚书筠是真的没想到这一点，手指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其实如果是在凤瑾兴致不好的时候，她是懒得查明什么真相的。
两个质子而已，甚至都不是世子或者嫡子，只是两个微不足道的庶子，本身就是炮灰一样的存在。
她杀了也就杀了，哪怕是随便找个理由，那两个藩王也不敢说什么。
但她今日就是有兴致，就是想要把这件事给查明白。
这种事，本来就是不查则矣，只要一查，必然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不过半个时辰，暗雪就已经回来了，并且将楚书筠从岭南带来的几个侍从全部拿下。
凤瑾瞥了楚书筠一眼，问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楚书筠本来就在地上跪着，此时看着凤瑾脸上的神情，直接眼前一黑，瘫倒在地上。
景寒川一言不发，只是坐在旁边，像看一场闹剧一样，看着眼前这一幕。
“沈潋呢？”凤瑾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今日宫里出事，沈潋似乎没出现，于是便问了一句。
暗风在一旁说道：“沈督主去京城附近的几个皇庄查账了，过了晌午应当就能回来。”
“行。”
凤瑾点头，随意的说道：“不管怎么说，沈潋和沈烨都姓沈，说不定五百年前还是一家……把人弄到内侍府去，等沈潋回来了，就把人交给他吧，他应当明白朕的意思。”
“是，陛下。”
“陛下饶命……臣……臣……”
楚书筠爬起来跪在地上，死命的磕着头，额头上已经一片青紫。
他一个大男人，此时竟然已经被吓得涕泗横流，看着便狼狈至极。
“臣当真是猪油蒙了心！臣……臣是因为对陛下一片真心，才做出了这种事！臣仰慕陛下已久，还求陛下看在臣真心仰慕陛下的份上，饶臣一命……”
经过凤瑾先前一系列的甩锅行为，沈潋如今在京城里的凶名，已经能和未登基时的凤瑾五五开了。
楚书筠心里很清楚，自己若是落到了沈潋的手里，绝对是死无全尸。
“臣对陛下一片真心啊！”
凤瑾看着他这幅口不择言的样子，面上虽带着笑意，但眼神却渐渐的阴沉起来。
他瞥了景寒川一眼，又重新看向楚书筠。
“你知道，你与淮南王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S ② 3 u s.ćőm
楚书筠骤然愣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凤瑾慢悠悠的说道：“他是真好人，而你是装都装不像的伪君子。”
楚书筠一双眼睛空茫茫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凤瑾轻轻的嗤笑一声，“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带下去？”
“是，陛下。”
在场的侍卫刚要动手，楚书筠就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伸手指着景寒川。
“他……他……”
凤瑾见他开口，有点好奇他到底想说什么，于是摆了摆手，让人暂停动作。
楚书筠指着景寒川，颤抖着说道：“他跟我一样都是藩王质子，凭什么……凭什么他能高高在上？他不过就是命好，托生在了嫡母的肚子里，这才有个世子的身份罢了！若我是嫡子……若我是嫡子……”
说到后面，楚书筠就说不下去了，眼泪流了满脸。
听着这番话，凤瑾的眼里露出几分嘲讽。
同样是质子，但人和人也是不一样的。
景寒川是以淮南王世子的身份来京城为质的，身份当然不一样。
他再不受淮南王重视、再怎么受苛待……但这到底也是一个封建王朝，一个将宗族观念刻进骨髓里的封建王朝。
宗族制度是从奴隶制时代一直延续到封建时代的基本制度，是封建制度统治的根基。
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
只有世子，才有资格代表一方藩王。
换句话说，其实只有景寒川，才是真正的质子，而楚书筠和沈烨，不过就是两个笑话。
“以岭南王与西南王对|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朝廷的态度，若你是嫡子，如今你也就不在这里了。”
楚书筠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颓然无声。
而在场的侍卫也是看凤瑾的眼色，迅速的把人给带下去了。
“景寒川，你说你做人有多失败？”
凤瑾一边笑一边说道：“想害你的人，都懒得多打听打听，还以为在御花园的青石板上做点手脚，就能摔死你呢。”
楚书筠做事，其实挺周密的。
他唯一没想到的，也就是景寒川会武这件事了。
或者说，所有人都不知道，景寒川这人是真的有那么几分真本事的。
景寒川垂眸思索着，突然问道：“陛下，先前那些找臣求情的人，他们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么？”
“不然呢？”
凤瑾耸肩，“所有人都觉得你百无一用啊，那些弹劾你的人，觉得你会以德报怨，想害你的人，也根本不会去考虑你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
准确一点来说，就是景寒川在所有人脑子里的印象都已经固化了。
在旁人眼里，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物件。
一个没有脾气、没有本事、除了好看之外，百无一用的物件。
弹劾景寒川的人，不会想到景寒川这个人会因此生气。
而楚书筠也不会想到，在抬轿太监摔了的时候，景寒川能从轿子里“飞”出来。
景寒川这次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
“臣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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