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小小怎么样了?”

“伤心过度,精神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可能会……”

“唉,总之,你们要尽量让病人情绪保持稳定,不要刺激她。”

“…谢谢医生了。”

病房内,一个中年警察和医生交谈着。

白色的床上,昏睡的少女穿着宽大的蓝白条纹病服,相貌娇美,乌发如墨。

医生摇摇头,叹息的走了出去。

多好的女孩儿啊,可惜……

睫毛微颤,女孩儿睁开了眼,机械般的看向了床边的警察。

霍邱站直了身体,弯腰一礼,声音哽咽:“小小,叔叔对不起你,你的母亲她……”

霍邱忍住心酸,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霍叔叔,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吗?”女孩儿的声音有些虚幻飘渺,整个人愣愣的。

“好,我等会儿再来看你。”

随着脚步声远去,房间内静了下来。

有几个小护士路过这里,看着眼神空洞的少女,目露怜惜。

“你说这是什么事儿啊!”

“没办法,咱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可惜了小姑娘一个人……”

“统统,说下身份吧。”

010圆滚滚的身体动了动,声音竟然有些低落。

【小小…】

【你的母亲莫文蔚是警察,你是她领养的,虽然莫文蔚因为工作原因很少回家,但她还是雇了保姆来照顾你。】

【本来你们会这样一直生活下去,可…意外出现了。】

【在一次绑架案中,莫文蔚救下了被匪徒绑架的小女孩,在这之前,那个绑匪失控,捅了小女孩一刀。】

【莫文蔚拨打了120,可还是迟了,那个小女孩终究没熬过来。】

【谁成想,那个小女孩的父母大骂莫文蔚,把他们的女儿死因怪在了她身上,争吵的时候,这件事被人发在了网上。】

【不知情的网友,借着网络的掩盖,在不明真相的时候开始了对莫文蔚的指责。】

【各种脏话和理所当然的指指点点,让莫文蔚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可她从来不在你面前表现出来,为的就是不让你担心。】

“然后呢?”

【在一次抓捕罪犯时,莫文蔚伪装成普通人,但就在快成功的时候,被人叫破了身份,罪犯当时手里有枪……】

【莫文蔚,因公殉职。】

【网上那些人,却一片叫好。】

莫小小靠在床头,望着窗外的朗朗晴空:“那么,我应该做什么呢?”

“小小,你要做的,是完成莫文蔚的愿望。”

代入了感情,莫小小忍住心中剧烈的悲痛。

她听见了010的话。

【莫文蔚有两个愿望……】

【一个是希望莫小小平安喜乐。】

【另一个是……】

【尽自己最大能力,保护人民。】

被网暴的警察,最后的愿望,除了自己女儿的平安,就是人民。

010再忍不住,它流出了数据泪水:

【小小,莫文蔚直到最后,愧疚的依旧是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再快一点,那样小女孩就不会死了。】

【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怨恨过那些人。】

莫小小张口,想说些什么,可她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太过复杂的情感堵在了胸口,让她失语。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

“我会为你完成的。”

“好好生活,爱这个世界。”

说出这话的女孩儿,两眼茫然,让正好走到门口的霍邱眼睛发酸。

莫文蔚是他的组员,他应该担负起责任,绝对不能不管女孩儿。

他强行提起笑,拿着手里买的粥。

“小小,饿了吧?”

“我给你买了点粥,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就跟我说!你霍叔立马把医生给你叫来!”

莫小小知道,霍邱是不想让自己沉溺于悲痛。

她本想说:谢谢霍叔。

可突然面色一变。

看着递到了面前的粥,她控制不住突然上涌的情绪,身体开始微微颤抖,猛的一挥手,将碗打翻在地,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

“我不吃!我不吃!离我远点!!都离我远点!!!”

女孩儿的声音沙哑,却依然动听,死死的攥住被子,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让霍邱心痛的是,女孩儿嘴上说着不要管我,离我远点,可那双眼,却浸满了歉意与悲痛。

像是在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可我控制不住,我真的控制不住!

霍邱想起了医生的话。

“她的脾气可能会突然变化,常见的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怒哀乐。”

“但她的意识又是清醒的。”

“这么说吧,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可真的控制不了。”

霍邱担忧问道:“这要怎么医治?”

医生为难:“暂时没有办法根治,只能缓解,保持愉悦的心情,多散散步,或者听些舒缓的音乐等等。”

“不过切记,人或事,或者周围突然喧闹的环境,都会让她受到刺激。”

女孩儿在一阵颤抖后,最后保住了自己,没敢抬头,不断道歉着:“对不起…”

“对不起霍叔叔,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霍邱的女儿跟莫小小差不多大,他忍住眼中的泪花:“没事的,小小来,深呼吸,不要想太多……”

最后,终于平稳下心情。

“小小,因为一些原因,所以需要你在医院待一些日子,不用担心,一切叔叔都帮你安排好了。”

“我会常来看你的。”

“对了,我有个女儿,跟你差不多大,等哪天放假了我带她来陪你聊聊天。”

“你们年纪相仿,一定能聊一块去!”

他尽力转移话题。

他今年四十多了,莫文蔚不光是他的组员,更是他的徒弟,是他亲自带起来的徒弟!

可以说,莫文蔚就像是他的妹妹,他家的婆娘也把莫文蔚当做了亲人!

就那么坚强上进的一个人,被网上那些不明真相的喷子网暴,最后在任务中身亡,他恨不得给那些人一拳!

可他能吗!?

不能!

因为他是警察!

穿上了这身衣服,代表了为公不为私!

这是责任!

……

一个电话,打断了霍邱的话,他拿起一看,皱了下眉,然后迅速起身:

“小小,叔叔还有工作,等有空就来看你啊!”

甚至等不及女孩儿说再见,他就已经离开了。

莫小小怔然的看着门口:

“这就是,警察吗?”

也是……妈妈的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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