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磊在桌上摆了一排酒杯，又拿起酒壶往酒杯里倒满了酒。他笑着道：“不如我们结拜为兄弟，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好呀，我年长，为兄。”花少爷站起来拍胸。
成磊摇头，“从来都是能者为兄，本人才应是兄。”
曹禄的四儿子不答应了，他站起来道：“你能，是能打吗？不如我们比划一下。”
成磊看着曹四少爷雄壮的身体心生胆怯。
成磊面容俊秀，身体文弱，从小长大，他老是被有龙阳之好的人骚扰。所以，保护他的侍卫，全是粗壮的大汉。
一伙将军子弟在桌上争老大闹起了别扭，相互都不服气，都认为自己才是老大。
成述一拍桌，“什么也不比，我们就来比爹，我爹是侍爷，有北军的兵符。”
众人都不吭声了，他们什么都能相互攀比，就是不能比爹呀。
花将军和曹将军停职在家吃老本，范家能搞到银子没实权，范家同施家一样，还都归成侯管制。
曹四少爷不服气地嘀咕，“北军曾是我们家的，里面有不少人……”
曹五少爷伸手拉了他一下，四少爷赶紧闭了嘴。曹四少爷长得雄壮，有身好力气，脑子不如曹五少爷灵活。
成述得意洋洋，他扬着头，不可一世说着，“北军不管过去是谁家的，现在北军的兵符在我家。”
大家都相互看了看，他们来结交成家二公子成述的真实目的，就是为了北军的那块兵符。
“叫我老大，你们服不服？”
“服。”成磊泄了气小声道。
其他人心中很不服气，但也只能点着头认，“服。”
“喝酒，叫我大哥。哈哈哈……”成述豪气地大笑了起来。
花大爷二十多岁，端着茶杯，恭敬地呼了一声，“老弟敬兄长一杯。”
“好好，花老弟，为兄会罩着你的。”成述伸出手拍着花大爷的肩膀。
那些将军府的公子少爷们，依着年纪大小，端着酒杯上前给成述敬酒叫大哥。
……
隔壁一间房里，坐着有两位男子，正在喝酒吃肉。
一位是身子骨精瘦的男子，穿着一件宽大的灰色麻布道袍。
另一位是个半大的小子，长得像只猴，又瘦又丑，一双小眼灵活转个不停，给人感觉他时刻在耍小心眼。
他俩喝着酒，竖起耳朵听了好一会热闹，见隔壁屋子的那一伙人不在喧闹，才开口说话。
那小子轻声道：“阿七师爷，那位范家少爷是我长姐的二弟。”
换成别人来听这话，定会满脑子的糊涂。
阿七点头道：“知道，你长姐叫范霞，他叫范声，都是范树将军所生的。这几个人就是我们这次来拉笼的对象，他们家里都有当将军的爹。”
梅仁品了一口酒，一双小眼不停地转着，过了一会他轻声问：“师爷，要是将惠王同这些将军府的少爷们结盟的消息卖出去，能卖个好价吧？”
阿七瞪了他一眼，“这个消息很值价，能卖不少银子。可是，你别动这个念头哈，这可是事关惠王殿下的大业。”
梅仁眼中只有银子，大业是什么东西？能换多少银子？他又能得多少银子？
惠王从不正眼看他一眼，就是惠王成了大业，他一个铜板也得不到。他姐范霞，也从不给他银两，有饭给他吃就不错了。
梅仁的爹梅发死讯传来，他娘以死不见尸为理由，拒不服丧，整天同那位长随鬼混。
他娘色衰，又害了只进不出的毛病，想要有男人陪她鬼混，只有不停给人银子。
他娘一见梅仁的面，就是伸手要银子，“你的银子全交给娘保管。”
开始他还听话拿银子回去，后被阿七说了一次，“你娘把银拿去贴男人，你拿给她不是犯蠢吗？自己存着，到时你娘要饭的时候再给她点。”
梅仁还真把这话听进去了，再也不拿银子回去。如今，他一门心思就是捞银子。
梅仁笑道：“师爷您的本事好大，前几天在教坊司，你一张字就卖了一锭金子。”
“卖东西就要看好人家是不是想要，真想要，什么价都会给。”
梅仁的小眼不停地乱转，他在考虑什么东西能轻松地卖上大价钱。
阿七喝了一杯酒，看着梅仁又干又瘦的样子，心中又有些同情他，这个孩子谁也靠不着，跟孤儿没两样。
但这孩子一身的坏毛病，又让人喜欢不起来。
阿七放下酒杯，对梅仁道：“梅少爷，阿七要是有一天去寻道仙了，你自己要放机灵点才能保下小命。”
梅仁骨瘦如柴的脸上露出惊讶表情，一双小眼定住了不再乱动，“啊，师爷要走呀。”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嘛，我一心想修道成仙。”
“师爷你走了，我怎么办呢？”梅仁的小眼里泛起了泪花。
阿七见他这样有些心软，轻声说：“如果有事，你就跑城外的那处鸡窝道观藏起来。要是搞到银子就埋在道观不远的地，谁也不要信，你娘和你姐都不可信。你再大一些，拿点银子买房置地，娶房妻室，生儿育女，好好过日子。”
“我知道了。”梅仁的眼泪流了下来，他瘪着嘴抽泣，“师爷，您比我爹对我还好。”
“嘿，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儿子，早打半死了。”阿七笑道。
“师爷，您把我打半死，还让我跟着您，我也愿意。”梅仁感觉自己要是没有阿七师爷在身边，天都要塌了。
是师爷陪他吃喝玩，教他如何挣银子，没了师爷可怎么得了。
阿七语塞，哪能将梅仁带在身边，自己能保下他的小命，就是他最大的造化了。
“说说而已，我不是还没走嘛。”
“对呀。”梅仁用衣袖抹了一把鼻涕眼泪，又笑着吃吃喝喝。
几杯酒后，梅仁又提起卖消息的事，“师爷，您说，我要是有了好消息，卖给谁好呢？”
“你觉得呢？”阿七问。
梅仁偏着头想了一会说，“不如卖给湘王妃，她同我沾点亲，不至于拿了消息不给银，还要灭我口。”
“嗯。”阿七看了他一眼，这孩子不傻嘛。
“只是开多少价好呢？”梅仁有些犯愁。
阿七没回答这个问题，他对梅仁指点了一条得消息的路子，“惠王身边有一个长随叫李五，你嘴甜点，能得到很多别人不知道的消息。要是消息很值价，你寻个娘病危的借口跑回来，早点将消息卖出换银子。”
“李五为何要给我消息？”
“也许是觉得你是范夫人的弟弟吧。”阿七没对梅仁说实话。
李五同范霞有过一夜之欢，日思夜想的馋着，私下对范氏处处照顾。
梅仁悄悄问，“要是拿到惠王谋逆的消息，能得多少银子？”
阿七伸出右手食指，在梅仁眼前摇了一下，道：“千把两银子也能到手。”
“啊，这么多呀。”梅仁的小眼神发出了烁烁光亮。
“这个消息值价呀，但是消息要真，卖假消息会送命。”
“嗯，要是得了银子，我们俩人分。”
“不用了，银子你藏着娶妻用。”
“师爷，您对我真好。”
“嘿。”阿七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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