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怪我同你说实话，你们之间身份有别，就算是强行在一起，最后也不一定有好结果，再说了，”秦沐话音一顿，眼神里带着探究，“你愿意为了同她在一起，付出全部，清扫世俗的阻拦吗？”S ② 3 u s.ćőm
唐梁沉默了。
两人算是交深言浅，可秦沐是知道他的。
他有一身抱负，有一腔壮志没有实现，一颗心留里情爱的位置并不多。
唐梁走的时候一脸怅然若失，秦沐觉得已经说到了点子上，于是就没再多言。
将他送走后转头来到书房。
云九手中拿着书，正端看着，头也不抬地来了句，“唐梁走了？”
秦沐“嗯”了一声，走到他的身旁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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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故意的吧，将这个热包袱丢给我。”她细眯着眼睛说道。
两人用过晚膳之后，明明一同走进书房，唐梁一开始来摆明了是找他的，不知道两人在书房里说了些什么，从书房出来转头就找上她。
云九看她一眼，嘴角带着笑意，“你同唐兄也算是朋友，为友人解忧之事，我还以为你乐意至极。”
“哼。”她轻哼一声，转念又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一幅无精打采的模样。
“我这应该不算是棒打鸳鸯吧？”
云九眉毛一抬，将手中的书倒扣在桌上，侧身面朝着她。
秦沐嘴角翘得老高，都能挂个油壶了。
“你让他放下安阳？”
“不然呢？”她眼睛上扬看着他，“难道还要捣鼓着他为爱奋不顾身？”
“唐梁心中是有大爱之人，这点小爱于他而言舍弃了才有益。”
云九眉眼扬起，秦沐面露不满。
“唉，我说云公子，你以为你家娘子是个分不清是非之人，还是个不理智之人？”
云九摸了摸她的头发，但笑不语。
她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似乎都有她自己的道理。
“再说了，安阳可是郡主，如今唐梁不过是一介童生，考不考得上进士还另说呢，他要是想娶安阳，宁王能同意吗？”
“你说得对。”云九如是说道，“娘子果然思虑周全，为夫自愧不如。”
秦沐将他的手推开，“你少来。”
嘴上说着嫌弃的话，脸上却是笑意满满。
谁不喜欢被人恭维呢，无论真假。
见她心情尚好，云九将话在心里转了一圈，然后才说出来。
他喊了一声，“娘子。”语气柔和极了，像是含着棉花糖一样甜。
秦沐也轻轻柔柔地应声道，“嗯？”
半张脸压在手臂上，侧过脸看他。
“你说，我们去京城生活怎么样？”云九问道，眼底是不易察觉的小心。
远安是秦沐生长的地方，虽说那些亲戚一个比一个糟心，可是好歹也是她的家乡，“家乡”二字，总是带着其他地方不能给予的情感。
再说，她的生意也都是在远安，若是离开了，就没有人来主持大局，想必也会不舍得。
所以这个想法，云九好些日子前就有了，但今日才提出来。
秦沐先是一愣，随即直起身子，肩膀同他紧挨着。
“怎么想去京城了？”
两人离得及近，云九长手伸到后面，握着她的肩膀，将人揽在怀里。
“州试的榜单还未放出来，我心中有几分把握，这京城早晚都是要去。”
秦沐比他矮一截，看他的时候不自觉仰起头，气势却一点都不弱。
“就是这样？”秦沐问。
单是这样的原因，似乎构不成大张旗鼓搬家去京城的理由。
她直起身子，同他拉开了距离，两人视线平齐她的眼中满是真诚。
“云九，你我如今已是夫妇一体，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同我说，就算是帮不上忙，也至少不要让我提心吊胆的。”
云九沉咛了一会，“娘子还真是聪慧，没什么是瞒得住你的。”
秦沐没有说话，依旧看着他。
“宁王哪里如今已经开始怀疑龙皇令在我中，如今他只是派出宋无涯来试探，接下来为了得到龙皇令，只会无所不用其极，手段更加残酷。”
云九望着虚空，目光幽深，这个样子的他同平日的他有些不同。
“这龙皇令究竟是什么东西？”
多次听见这三个字，可因为云九没有说的意思，于是秦沐就没有问，眼下对它实在好奇了。
“龙皇令乃是皇家秘钥，得知可号令禁军，这还不是他最有价值的地方。”
秦沐眼睛微睁，直觉接下来的话将会涉及少有人知的隐秘。
“龙皇令是由高祖皇帝开朝时造物司置办，是正统皇位的象征，历朝历代都是有皇帝保管，继位之时同玉玺一同迭代。”
“那，那这东西既然有如此意义，又怎么会在你手里？”秦沐面露不解。
云九目光放得悠远，陷入了一回忆之中。
“当初今上继位在即，龙皇令突然失踪，今上怀疑有人想要篡位，惶恐之下派出暗卫四处搜寻龙皇令，同时调查有可能谋位的几位朝中要员。”
“龙皇令流落在外，机缘巧合之下，最终被我父亲截了下来，他本想拿着东西去宫中禀报皇帝，将此事详细告知，最后却……”
云九深吸一口气，秦沐握住他的手，目光关切地看着他。
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薄唇再启。
“最后被逆贼先行下手，导致我家林大大小小十几口人亡于城郊，只留我一人逃了出来……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
秦沐眉毛皱起，微微点头，似乎能料见那刀光血影般的场景。
尚且年幼的公子四处流落，在森林中风餐露宿，吃尽了苦头，最后万幸的是，老天爷没有要他的性命，让他被村中老翁救下。
可她仍有一事不解。
“那位想要谋反，还杀了林家人的人，究竟是谁？”
云九摇摇头，浓眉紧皱，“父亲将这件事保守得很严密，他怕走漏消息，从未告诉任何人，就连他最亲近的手下也不知道，当时敌人来得突然，他没来得及告知我，只将龙皇令交予我后便走了。”
这么多年来，每每在午夜梦中，他总会梦见当初的场景。
四周都是尸体，有完整的，也有碎块，小厮的头颅落在地上，死不瞑目地看着他。
父亲紧握住他的手，将未能完成的重任交给了唯一的稚子。
“你一定要……将此物看管好，要……要像保管你的生命一样……”短短的一句话，男人累得喘了好几口气，“然后，将此物交到皇上手中！”
“爹，爹！”尚且年幼的声音撕心裂肺地喊着。
男人用全部的力气说完最后一句，身子慢慢放松下来，头也埋在地上，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梦境止于此，再然后他便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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