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拉着脸，神色严厉，“不该问的不要问。”
少年人怎会因为他这一两句话就退缩，自然是再接再厉。
“我听着口音不像是咱们凉州的，长得也不像。”
凉州距离位于边疆，样貌同地处中原的百姓有些差别，有着关外的羌族的血统，五官更为深邃，大多也都是卷发。
其实少年人已经有了自己的推测，全天下能让他爷爷这么小心伺候的，怕是只有那位了。
“是庄主吧？”他眼睛里放着光，“他们本庄来的人吧？”
老人脸色一边，伸手揪住少年的耳朵。八壹中文網
“你是将老子的话当做耳旁风是不是？”
“疼疼疼！”少年夸张地嚷嚷着。
动静有些大，老人惊恐地往房间看了眼，生怕惊动了贵人。
见没什么动静才回头来，眉毛拧紧，压低了声音，“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少年一脸委屈，爷爷何曾这么对他过，心里不由有些害怕，可更多的是不服气。
“问问又不会掉快肉。”
“行了！”发力狠狠拧了一把后松开，“不该问的别问，做好你自个的事情，要是贵人看中你，你也能离开这贫苦的鬼地方了。”
少年人一愣，听出了老人语气中的期盼。
房门被关上，屋子里点了这么多蜡烛，温度骤然升高，让人觉得燥热，人一热起心情不免有些急躁。
云九将刚才年轻人坐的椅子移到床中央，目光低垂，看着床上死气沉沉的男人。
“苏平，是你吧？”
苏平看着云九，眼睛沉得吓人，听见这个名字后，眼瞳却动了动。
“你是谁？”
不知为何，苏平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面熟，心中警惕更深。
奈何对方恍若未闻他的疑问，自顾自地说着话。
“你侥幸从龙息山逃脱，不好好过日子，也不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整日留连赌坊，荒废余生，刚被带来时，你以为抓你的人是债主，后面觉察出来不是便开始自寻死路。”
云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语调冷得吓人，“你可知你弃如敝履的，是死去之人所不可得的。”
听见“龙息山”三个时，苏平脸色骤然一变，面色苍白如纸，眼里的蔓延着惊恐，又听完后面的话后，整个身子都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却不是因为害怕。
“来之不易？！”他嘲讽一笑，语调提高，“我狠不得死在龙息山上，也好过整日受折磨，余生都活在地狱中。”
他的一张脸皱着，溢出来的神色如同落水之人，痛苦不堪。
云九不发一言，神色未动，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捏紧。
“老天爷，老天爷为何不让我死在当年，既然让我活了下来，为何又要折磨如斯，令人活得脸狗都不如。”
他面脸的痛苦，身子在床上挣扎着，奈何四肢被麻绳捆着，这些绳子就如同梦中的鬼魅，任他拼劲权利也无法挣脱。
很快他的手腕被勒出红痕，然后是血液。
红色的血混着肉将绳子染成了赤红。
“公子？”
卢鸿看得惊心动魄，生怕他绳子割断他的脉搏。
云九低垂这眼睛，看他又不像是在看他。
“让他们进来。”
这会待在外面的人还会有谁，卢鸿飞快的出去，站在门边呼唤一声。
三人听见后立马小跑过来。
“快快快，他疯病又犯了！”老人大声喊道。
阿三头也不会地往外走，没一会又回来，手里端着一碗东西。
他走过去，一手将苏平把这苏平的下巴，将他的嘴巴打开，半跪在他的身上，另一只手熟练地将汤药灌进他的嘴里。
苏平挣扎着，可挣脱不过控制的时候，汤药大半从嘴角滑落，打湿了床单，算是知道床上的污渍是怎么来的了。
汤药灌进去后，很快苏平就冷静下来，身子也不再像四脚蛇一样挣扎，目光空洞地看着屋顶，脸上的神色他只在将死之人身上看见过。
阿三端着碗站在一旁，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细汗。
云九的目光沉寂，“他往日也这样过？”
“偶尔一次，”老人紧张地道，“也不经常这样，只要不刺激就不会。”
他们熟练的操作，可不像是偶尔的样子。
“这是第几次了？”云九眼神偏移看着老人。
无形的压迫感将老人笼罩，胸口处像是在打鼓一样，心跳踩着鼓点声疯狂跳动。
老人咽了咽唾液，“第，第五次了。”
云九移开了目光，没有说什么。
“你们先下去吧。”卢鸿道。
随着关门声落下，屋内恢复了宁静。
苏平的眼睛黑黑的，没有一丝生气。
“当年龙息上之变，你可知道些什么？”
云九牢牢地看着他，没有错过对方神色的丝毫变动，无奈的是，这人就像是一尊石像，一动不动，对于外界似乎已经没有了感知力。
良久，屋内都没有人说话。
众人静静地看着他，云九思索着用刑的可能。
可是，此刻苏平万念俱灰的模样告诉他，就算是用刑也没有多大用处，说不定还如了对方的意。
“龙息山上，随着先帝惨死之人数千，你是活下来之人，只有你知道其中的秘密，只有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平的目光微不可查地一动，若不是云九一直盯着他，根本没有可能发现。
那双若如空壳的眼睛微转，落在云九身上，神色中带着一丝走入绝境之人的癫狂。
“你到底是谁？”他质问着，“你不是云帝的人。”
他的语气充满了确信。
众人神色一变，云帝便是今上的封号。
为何苏平会认为他们是云帝的人，龙息山上的事情，难道真的同云帝有关系？
“什么意思？”
苏平没有回答，他目光如炬，上半身从床上直起来，脖子扭成一个诡异的角度，消瘦的脸上显得格外大眼睛，像是要下一刻就要瞪出来一样。
|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你不是狗皇帝的人，你是谁？！”
云九沉着眼睛看他，良久后在对方眼中的迫切就快要达到临界值时。
“不是。”
他嘶吼着，“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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