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踏雪到底是如何受伤的?”苏雅见萧毓泽归来,迎上前问道,“你去五皇子府做什么?此事与景琪有关?”

萧毓泽没给她一个解释,急匆匆就走了,苏雅坐等他到现在。

萧毓泽安抚地扶着她坐下,“与他无关。”顿了顿,叹一口气道:“是我伤的。”

原本坐下的苏雅猛地站起身来,“什么?为何?!”

“让殿下猜中了。踏雪之伤确与萧毓泽有关。踏雪发现萧毓泽暗中与人联络,萧毓泽要杀她灭口。所幸苏大小姐赶上,踏雪才保了一条性命。”冉非道。

“她如今如何了?”景琪点点头,问道。对冉非所言并不感到惊讶。

“程御医说幸亏殿下给服用了凝血丹,把血给止住了,不然神仙也难救。不过踏雪受伤极重,需要人寸步不离地看护。拈花正守着她。”冉非道。看了看景琪,欲言又止。

“什么?”景琪头都未抬,就知道冉非那一脸便秘的德行。

“程御医问……问殿下哪里来的凝血丹,可不可以赏给他一些,带回去研制。”冉非道。

景琪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冉非一眼,“书橱里还有一瓶,你带给他。然后替我带一句话。”

片刻后,冉非一脸便秘的神情又转向了程御医,“御医大人,殿下说了,这瓶送给您,您务必好好研究。若研究不出来,就沐浴焚香祷告,保佑长乐郡主平安无事。”

程御医年过四十,学富五车,医术精湛,太医院无人出其右。潘御医退后他便是众望所归的太医院院首。闻言不由诧异,“一颗药丸,虽是扶阳学宫精品,太医院不至于照着原样研制不出。只是这祷告保佑长乐郡主,是何缘故?”

“踏雪勾引你?”苏雅惊讶道。

萧毓泽面色涨红,嗫嚅道:“也许是我误会了。雅儿你知道,除了你,我对别的女人靠近非常敏感。她要抱我,我下意识就还手了。”

苏雅愤然,“那是她咎由自取!她是阿瑶的护卫,谁知竟也有这等心思!难怪千方百计要顶替了弄月来伺候你!我这就找大哥还了去!”

萧毓泽欲阻拦不住,只好看着她噔噔噔去了。

苏雅回到家,这才发现苏瑶不在,连苏子墨也不见了。

“娘,大哥去哪里了?还有阿瑶呢?”

秦婉赶忙过来亲自扶住她,“你这身子,都如此笨重了,还这么急叨叨地作甚?你一向稳妥的性子,今儿怎么这么急?”

苏雅听起这茬心里更是不耐。她都挺着大肚子了,可这婚事仍然遥遥无期!也不知陛下心里想些什么!

“娘!我问你阿瑶和大哥哪里去了?两人是不是又到哪里一起鬼混去了!留一个祸害的丫鬟在我身边,勾引我夫君!”

秦婉骇了一大跳,赶忙将人赶出去,勒令她们不许胡言乱语,这才压低声音道:“你胡说些什么?越大越没规矩了你。你大哥回学宫治疗腿疾,跟阿瑶有何关系?你大哥跟叶王爷的嫡长女订了亲了,你不知道么?!”

“大哥跟叶千语定亲?”苏雅道,“哼!我看他是跟阿瑶私奔去了!什么治疗腿疾!不是为了苏瑶,大哥的腿早就好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秦婉一惊,急忙问道。

“扶阳学宫的邵师给大哥医治,都快治好了,大哥听说阿瑶回了京都,就急忙忙下山了,连腿也不治了!不就是阿瑶跟他闹别扭,他急着回来赔不是?两人在一起什么情形,我就不信娘没看出来!您若是一无所知,这么急着给大哥定亲作甚?”苏雅道。

秦婉如晴天霹雳轰在脑门上。苏子墨回京都一呆那么多天,都没有一星半点儿提起要回学宫,苏瑶一走,他就跟着去了!莫不是回学宫两人重温鸳梦?

“那个什么踏雪又是怎么回事?”秦婉忽然问道。

“哼!”苏雅不屑里夹杂着厌恶,“主子不安分,丫鬟也是个歪的!她恬不知耻的,要爬我夫君的床呢!被阿泽捅了一刀,现在跑去五殿下那里医治呢!”

秦婉登时气血上涌,“来人!速将大少爷请回来!完婚之后再去学宫治腿不迟!”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风言风语传到叶王府,叶青和楚嫣脸都绿了。

“你在扶阳学宫,与他们同窗多年,可曾发现二人有何不妥之处?”楚嫣问道。叶青也望向叶千语。

叶千语摇头,“我希望有,那么我跟苏子墨的婚事便可取消。可我在学宫多年,知道郡主对其兄姊极好,甚至为了苏公子去苦学医术,但并未曾听说她与苏公子有超脱兄妹之谊之处。女儿倒是觉得……”

叶千语脑海里晃出一个人影,迅速又一闪而过。

“觉得什么?”叶青追问道。

叶千语赶忙道:“没有什么。女儿就是觉得苏家兄妹三人共聚一处,相亲相爱,互相扶持,不像我跟兰亭自幼分开,女儿心里十分羡慕,并无他意。”

叶青松了一口气,“我看苏子墨此子为人也算端正,不至于做出这种令人不齿之事。只是这苏夫人反应有些过激,性子未免急躁了些。也不知语儿嫁过去之后能否与她相处融洽。”

楚嫣叹了一口气,踌躇道:“这该如何?庚帖都换了……要不,我去找个八字不合的借口,把这门亲给退了?”

叶青看了看叶千语,“苏夫人咱们可以不管,苏相的面子总不好不给。他在我们危难之际拉咱们一把,咱们反倒把他给拒了,颇有些不识好歹的意思了。”

“苏家有苏相主持大局,苏子墨为人端正,苏大小姐性情温婉,你跟郡主又合得来,只有一个有些糊涂的苏夫人,想必日子不会多么难过……唉,”叶青叹一口气,“十全十美的人家哪里去找?除非语儿十分厌恶,不然这桩亲事,就这样吧。语儿你说呢?”

叶千语沉默片刻,强颜笑道:“女儿但凭爹娘做主。”

叶千语回房,眼泪已经洒湿了前襟。丫鬟蓝楹不忍道:“大小姐不喜苏公子就该跟王爷王妃明说。王爷王妃这么疼大小姐,定会为大小姐做主的。何必委曲求全呢?”

叶千语拭了拭眼泪,“你也说‘委曲求全’了。能求得圆满已经不错了。我现在嫁给谁不是嫁?嫁给苏子墨,好歹还能帮父母兄弟挡一挡灾,给叶家求得一些庇护。”

蓝楹落下泪来,“大小姐总是自苦。”

先是为了不夺弟弟的锋芒,早早就独自一人去了扶阳学宫求学;然后为了叶兰亭和叶王府的未来,心有所爱也不得不忍痛放弃;如今又是为了叶王府,要不得不在心爱之人尸骨未寒之际,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

主仆二人正各自感伤,舞阳急匆匆地来了。

一进门便诧道:“哎哟这是怎么了?不过是被拦在了空幽谷,人还活蹦乱跳的呢,这哭个什么劲儿?”

叶千语一惊,抬头道:“县主说什么?”

“啊?你们不知么?”舞阳反而诧异了,“叶兰亭遇东滨人偷袭,被阻在空幽谷了。你们不知在这里哭个什么?”

叶千语赶忙拉住舞阳的胳膊,“县主哪儿来的消息?可靠么?兰亭此时如何了?怎么会有东滨人出现的?”

空幽谷。

弄月大腿中了一箭。夜晞给她运了真气止住毒血蔓延,苏瑶给她喂了一颗百毒丹,但腿肉的腐烂却止不住了。

夜晞:“得割掉,不然越烂越严重,越烂范围越大。”

苏瑶当即对扶风道:“你来。”

扶风看都不敢看,“我来?”

苏瑶白了他一眼,“不然呢?医官老眼昏花,一个不小心割到经脉血管,我这百毒丹就白费了。你不至于是想让我跟我师父他老人家动手吧?那要你何用?”

扶风耳朵烫熟得都可以吃了,“郡主,弄月伤的不是地方……”

苏瑶拂了拂袖子,转身离开,“伤哪儿是地方?伤哪儿都不是地方!她可是你战友,你不救她,她就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扶风看着弄月抓耳挠腮,要动手解开衣服又把手缩回来,抬头看看郡主,郡主已经走得远了,飘飘渺渺传来她跟夜晞的谈话:“当然是东滨人,个子矮小,举止猥琐,穿的里衣像幼儿的尿片……裈?裈就裈……这还能有假?他们解手的时候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真是在咱们大宇住了上百年了,也没学得文明点儿……”

扶风一时哭笑不得,突然反而不尴尬了。弄月解毒后短暂地清醒过来,一下便明了眼下的情势,不由道:“来吧。不会赖上你的。”

扶风一愣,愈发哭笑不得,当下喂了她一颗曼陀罗丸,三下五除二剥了弄月的里裤,戴上从扶阳学宫带的薄薄的羊肠手套,将薄又利的小刀在火上烤了又烤,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又睁开来,见弄月已沉沉睡去,这才沉下心来,聚精会神地剔除她腿上的腐肉。

“叶兰亭发回来的快报,瑶瑶还在那儿,还能有假?定然是东滨人无疑。啧啧,”舞阳道,“京都里就有不少东滨人,我偶尔看着一个两个,觉得还挺客气知礼的,谁知竟然是些白眼狼!大宇白养他们这些年了!我们还傻乎乎的拿他们当好朋友倾囊相授、友好相待呢!”

“县主是说,郡主也在空幽谷?”叶千语讶道,“不是说去了扶阳学宫了么?”

舞阳一摆手,“去扶阳学宫作甚?西北这么热闹,是我我都要去走一趟。可惜父皇不会让我出去……哎,千语,我们两个偷偷跑出去呗?”

舞阳话语似戏谑,眼神却无比地认真。叶千语看她一眼,知其深意。她不放心俞啸延,所以想跟去;而邀请自己同行,是想让自己去见一见石康。哪怕在坟墓前祭拜一下,也算了结一桩心事了。

叶千语感喟一声,“谢谢县主好意。我私心很想与你同去,但我若一去,爹娘还有弟弟,我们叶家,就危险了。除非陛下允准,我不会踏出京都城的。”

陛下连三公主都未让跟去,何尝不是想看看兰亭的表现?兰亭若是稳不住西北,可能下一刻就会被遣返了,届时西北也就易主了。

“你真没劲。”舞阳失望道。

叶千语默然,无奈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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