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清早，林小寒正舒舒服服的睡着懒觉，就被婢女秀娘给唤醒了。
“郎君，龙图阁直学士燕公府上来人了，请你过府一叙。”
林小寒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发了半天呆才清醒过来，不禁心中吐槽燕肃那老头也太心急了。
他不用问也知道，燕肃找他肯定是为了座钟的事情。
林小寒可没想到燕肃这把年纪了，还那么有钻研精神，只能无奈在秀娘的服侍下，起身梳洗更衣，领着王朝马汉去往燕府，与老头继续研究座钟，顺便科普各种物理知识。
这一待，便是一整日功夫，直到日落后燕肃才放他离去。
而隔日一早，燕肃便又派人来召唤林小寒了……
这让林小寒这个懒鬼顿时叫苦不迭。
他是有心在大宋推广自然科学，但遇上燕肃这么一位精力充沛，富有钻研精神的科技达人，他也挺郁闷的。
若非颜浩等人要准备殿试，他都恨不能把那五名新收的弟子给喊来帮忙，替自己挡枪了。
林小寒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燕肃这位龙图阁直学士就不用上班的吗？
他倒是忘了，龙图阁直学士无吏守，无职掌，唯一的工作是出入侍从以备顾问。
换而言之，燕肃就是小皇帝赵祯的私人顾问。
但赵祯如今又未亲政，哪里会有什么事情需要找燕肃顾问？所以燕肃的时间倒是多的是，既不用点卯，也无需坐衙。
除了五日一次的早朝外，燕肃基本就是个闲人。八壹中文網
这般情况下，林小寒只能每天一大早去燕府报到，与老头一起研究座钟，日落才归，甚是辛苦，连蔡河边都没时间去了。
但林小寒也不得不承认，得亏有燕肃这位大宋科学家帮忙，否则他还真未必能在大宋将钟表给捣鼓出来。
对于钟表，他只知道钟表由原动、传动、擒纵调速器、上条拨针以及表盘五个部分构成。
至于具体这五个部分是什么构造，他就是两眼一抹黑，完全不懂了。
林小寒只恨穿越之前，没有拆几个钟表好好研究一番。
好在燕肃不愧是中国达芬奇，听林小寒大致讲述过座钟原理后，便能不断给出建议，与林小寒商讨各个部件该如何构成。
但即便如此，要想在大宋设计制作出钟表也非易事。
比如座钟所需的发条和弹簧，就必须用弹簧钢制作。
而大宋有个屁的弹簧钢。
林小寒也只知道弹簧钢大概就是中、高碳素钢不断的锻打，淬火，然后再中温回火保持其韧性。
具体如何做，只有与工匠一起慢慢摸索。
不过林小寒相信，既然17、18世纪欧洲能够制作出弹簧钢，没道理他在大宋就捣鼓不出来。
也亏得燕肃这里不管是工匠还是器具一应具及，倒也方便。
于是这一老一少都蹲在了铁匠炉前，盯着工匠不断手工锻打着钢胚，一次次进行着试验。
也亏得制硝工坊那边已经不用林小寒操心了，否则他还真是分身乏术。
前两日工坊那边就传来了好消息，千石硝石已经提炼完成，现在就只等小皇帝派人将硝石运走了。
林小寒只需静待好消息即可。
奶茶店也有黄掌柜尽心操持，无需林小寒费心。
这位商界老手在经过林小寒点拨后，现在倒是得心应手，就连开设分店的事情，黄掌柜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林小寒与赵祯这两位翘脚老板，只需等着分红即可。
这段时日，林小寒也恰好没什么正经事，被燕肃抓了壮丁，也没什么可埋怨的。
唯一让林小寒有些奇怪的是，赵祯那小屁孩这几日居然也没露面，也不知道在忙乎些什么事。
不过赵祯的事，林小寒也懒得多问。
直到四日后，殿试这日，燕肃才终于给林小寒“放了一天假”，没有一大早派人来请他了。
宋朝以前，是没有形成殿试制度。
虽然武则天最先捣鼓出了殿试，但极为随意，没有形成制度，直到赵匡胤登基，为了巩固皇权，才将殿试制度化，至此以后，所有的进士皆为“天子门生”。
这日天还没亮，林大暑便被林小寒和小萝莉送出了家门，去往礼部报到，随后与今科考中的四百多名进士一道准备前往皇宫参加殿试。
在礼部门前见到颜浩等人，林小寒又是一番勉励，才与小萝莉转身回家。
四百来名新科进士在礼部官员与宫中内侍的带领下，经过一系列繁琐仪程后，终于步入崇政殿内。
崇政殿是北宋皇宫最大的宫殿，只用以进行殿试以及举办大典。
崇政殿内已经摆放好了诸多席垫与几案，四百多名新晋进士在内侍和礼部官员的安排下，很快便根据省试成绩，找到了自己位置。
林大暑因为鬼使神差靠着赵祯与朱祭酒联手帮他作弊，考了第一甲第三名的好成绩，与进士科的前三名一道，被安排坐到了大殿最前方，紧邻御阶。
这货坐在席垫上，心中忐忑不已，生怕殿试时候露了怯。
万一殿试被黜没，那可真就丢人丢大发了。
甚至弄不好还得引出科举舞弊之事，连累他的老丈人。
大殿内，一众进士大气都不敢出，眼观鼻鼻观心，静待官家到来。
等不多时，殿外钟鼓齐鸣，官家亲至。
众人早已在礼部演礼过，知道此时应当如何与官家见礼。
唐宋时期上朝面圣，其实同样需要跪拜，不仅要拜，还得舞蹈，这叫礼乐不分家。
大殿内，乐师开始奏乐，四百多进士随之起舞。
众人舞蹈之后，三拜。
“圣躬万福！”
又三拜，三呼“万岁！”
林大暑也敢抬头去看御阶上的官家，很是紧张，手脚僵硬的跟着众人跳完舞，跪拜完后，才起身垂首站立在自己座位旁，等待官家发话。
“众卿平身。”
御阶上，官家的话语传来，声音略显稚嫩。
众人都知道官家刚刚登基，年岁不大，倒也并不奇怪。
唯有林大暑身子下意识抖了一下，如同见鬼了一般。
他也顾不得会不会因为失礼被官家怪罪，愕然抬头，直视御阶上的官家。
下一秒，林大暑便觉天雷滚滚，在耳畔不断炸响。
他被吓得心跳都几乎停顿了，双腿发软，差点没一屁股坐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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