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则明还真不是开玩笑。
既然是要改革，那就得从头做起。
剪掉辫子一举多得。
“头上的辫子没了，心里的辫子也会消失大半，这是意识形态的斗争。”
对苏依依而言，意识形态还局限于与欧美之间的斗争，如今斗争对象成了封建主义，稍稍有点恍惚感。
但方则明的话很有道理，“那行吧，先剪头发再说。”
短发是大逆不道。
那就先从颠覆这大道做起！
第二天，苏依依在直播的时候简直成了个小喇叭——
“大魏朝的百姓听着，现在朝廷已经没了皇帝，大将军和林尚书在组织内阁，对国家进行改革，请大魏朝的百姓们配合大将军的命令，从剪发做起。”
每日里观看直播的大魏朝百姓已经习惯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发型和服饰，若不是因为剪掉头发很容易被当做飞升教的同党处置，他们早就剪掉头发了。
长头发那么难洗，不勤快点洗头还容易生虱子跳蚤，谁乐意呀？
如今有仙女般的苏妃娘娘一声令下，效果不要太好。
没等着司马彻派人过去，就有不少百姓开始剪头发。
晋阳城无疑是反应最快的那个，早在苏依依提倡剪发之前，全城百姓基本上已经剪了短发。
施若秋怅然的看着蜃景，“不知道京城现在怎么样。”
爹爹和母亲一定气恼极了，觉得自己恨不得他们死。
可执迷不悟的从来都是爹爹呀，他总想着要永远的富贵，却失去了本心。
若是真能幡然悔悟还好，怕就是贪生怕死，连文人的那点风骨都没有。
真要是这样，与其苟活于世，倒不如死去。
只不过她还是担心母亲和姐姐，司马彻说罪不及女眷，可若是母亲和姐姐她们执迷不悟，那又该如何是好？
王凝秋看了眼蜃景，苏妃娘娘每天都很忙碌，上课、去面包店，在家刺绣还要看各种图书丰富自己的知识库。
周末的时候又要去马场训练，所有的日子都填塞的满满的。
充实而快乐。
真的很好。
不过她现在也很好，不再是宫里的王美人，有了一个新的身份——
晋阳城的王大夫。
或许是大魏朝乃至六国第一个女医，为寻常百姓看病的女医。
过去半年多时间里，王凝秋看诊过成百上千的病人，甚至还去给妇人接生过。
相较于接生婆的粗鲁，懂得医术的王凝秋记不清她到底救了多少妇人的性命。
医术一道学海无涯，自己要学的还有很多很多。
她想要开医馆，让女子们能学医，这样就会有更多的女子受益于此，不必再因男女之防而没办法看病。
她还想要开学堂，让女子们能读书认字识得道理，不会被男人的花言巧语所欺骗毁了终身。
她想做太多的事情。
而如今面对施若秋却也只是轻声宽慰，“司马大将军会处置妥当的，若真是不放心那就去找柳大人，他一直都有跟京城联系。”
施若秋迟疑了下，“可柳大哥最近很忙。”
“再忙跟你说句话的时间也是有的，快去吧。”
施若秋还有些迟疑，“要不凝姐姐你陪我一起去？”
凝姐姐就像是她的亲姐姐，肯定会答应自己的对不对？
但王凝秋这次并没有答应小姑娘的请求，“我还有几本医书要看，你去吧。”
施若秋略有些失望，但知道王凝秋一直醉心医术想要提升行医水平，也不好再说什么。
看着离开的人，王凝秋微微叹气。
傻姑娘，怎么一点没有防备之心呢。
她也是青春好韶华的女儿家，也曾有过幻想。
只是她不再是豆蔻年华的少女，尤其是前些时日听到司马大将军心悦苏妃娘娘的隐秘心思被戳穿，王凝秋有一种恍惚感。
仿佛被拆穿的不是司马彻，而是自己。
她怎么可以这样呢。
保持距离，再稍稍等待些时日。
柳灵均不会长时间留在晋阳城，等他回京城，又或者等着大魏朝四方平定下来，自己可以游历四方，或许没有朝夕相处就不会有这些遐思绮念了。
施若秋哪知道这些，找到柳灵均才知道，母亲和姐姐们不好不坏，至于父亲……
和苏太傅等一行人被斩杀。
新朝局的建立怎么可能没流血牺牲？
铲除世家豪强是对大魏朝百姓的投名状，施敬原他为虎作伥甘当世家的打手，本就名列其中。
至于女眷，能够保全已然是不幸中的万幸，要知道真要是王朝更迭，那些世家贵女又有几个能善终？沦落到教坊、军营之中那才是常态。
“等过几日我要回京城，到时候你也一块回去？”
施若秋迟疑了下，到底是对母亲和姐姐的关心超过一切，“好。”
她又问道：“凝姐姐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柳灵均稍加思忖，“她大概不会。”已经死遁了的人，大概也不想回京城那是非地。
“好吧。”施若秋有些遗憾，“我还想着跟凝姐姐学医术呢。”
“想要学习多得是途径。”柳灵均安抚了两句，“早些回去休息吧。”
他还有不少事情要忙，大魏朝堂变动，司马彻控制住了馆驿，但还有几个外国使节逃离。
只怕诸国会举兵来犯，若是多路大军集合一路倒还好说，可若是分兵来犯，应对起来颇是麻烦。
再加上现在国内世家豪强尚未完全铲除，他们还有不服之心，若是鼓动那些不乐意剪发的百姓一起闹事，就怕到时候内忧外患齐发，届时遭了殃的还是黎民苍生呀。
柳灵均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大魏政变后的第五日。
齐韩两国纷纷发兵边关，大有要瓜分大魏疆土之意。
第六日，韩代两国也屯兵边关，似要伺机而动。
边关军情传到京城时，司马彻神色并不怎么好，六国之中属齐国国力最为昌盛，既然要打仗，自然是要挑最强的那个。
打服了齐国，那就杀鸡给猴看，五国断然不会再冒犯大魏疆土！
“可是大将军，齐楚韩代四国齐齐发兵，我们双拳难敌四手啊。”
司马彻一愣，兵分四路还有个说不准的晋国。
草台内阁顿时做鸟兽乱状，“这可该如何是好？”
“要不我们去跟齐楚求和？”
“现在拿什么求和？”
“和亲？那些宫妃们不是还没安置吗？可以送她们去和亲。”
“这倒是个不错……”
蓦的迎上司马彻那冰寒一片的眸色，内阁的朝臣不敢再说什么。
然而现在还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嘛？大魏朝的大将军只有司马彻一人，他分身乏术没办法兵分四路去对抗四国来兵。
“柳相回来了。”
副将带来的好消息让司马彻松了口气，“快请。”
舟车劳顿赶来的柳灵均气定神闲，“四国大军的事情不用担心，我已经跟苏妃娘娘联系上，请她到时候帮忙送个快递就好了。”
“快递，什么快递？”
柳灵均神色淡淡，“东风快递。”
苏依依：“……”你特喵的别造谣，我没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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