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渠看着功德本本上蹿升的数字,笑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姜青禾更关注的却是广大网友的评论。于是两个人并排坐在沙发上,一个对着功德分傻笑,一个对着评论里的称赞尖叫。

“如果照这个速度下去,很快我就能把分都还清了!”梁小渠打包了一部分分数,提交给功德司,语带兴奋地开口。

姜青禾笑:“还清了功德分之后有什么打算?”

“还有天机镜的事情呢,那个解决了,我才是真的自由了。”

自由?

姜青禾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愣了一下,什么是自由,对于梁小渠这样的凶兽来说,会有真的自由吗?

“青禾,你知道当年归迟救我的事吗,我发现,我对他好像一无所知。”梁小渠放下功德本,转头看着姜青禾,格外认真,“一直以来,好像都是他单方面地为我,我就像个傻子,什么都没做,坐享其成。”

“我也不过比你年长个几百年,怎么可能知道千年前的事儿。不过北海那一战,的确还是有些传闻的。我前些日子花了大价钱才在几个老族长嘴里套来的消息!”姜青禾回想起当年游历各处时听说的关于北海那场大战的传说。

“如果我没猜错,千年前北海只发生过那么一场大战,如果归迟真的就是那场大战的主角的话,那么他就该是穷奇一族的王。”

上古凶兽中,各部族大多成为族长,唯有混沌、穷奇、饕餮、梼杌四大种族的首领,称之为王。混沌一族早在万年前就已避世,就连上九天的人都不太清楚他们现在身居何处。剩下的三大凶兽中又唯独穷奇最为凶猛。穷奇的王,则是天地间奇凶的异兽。

“听说,那一任穷奇的王,年纪并不大,但一身本领令上九天的诸神都难以奈何。千年前那场大战,穷奇的王带领大批精锐部队直奔北海,将北海水君和一众参与过须弥合议的战将全部当场斩杀。北海几乎全境尸骸,血水染红了整片海。”

“须弥合议是当年为了平复须弥之境召开的那场会议?”梁小渠问。

姜青禾点头:“对,一千七百多年前,须弥境动荡,须弥之气外泄,若不制止,很快便会弥漫天地,吞没所有生灵。当时一些法力高强的仙神搬出古籍,其中记载着修补结界的唯一方法,是集齐三大神器,定扶柳、忘生羽和天机镜,投入须弥境中。”

“却不想,当时守护三大神器,负责护送神器进入须弥境的凶兽种族,也没能活着出来。这三个种族分别是,穷奇、夫诸、梁渠。”

“穷奇一族这次护送,可谓是折尽了精英,夫诸和梁渠更是直接灭族。据说夫诸当时也剩下了一位,当时正跟随在穷奇那位王的身边,因此幸免于难。”

“待到这位王返回祖居地,发现全族只剩老弱妇孺,得知是北海水君献计令其父兄入境,才一怒之下带领凶兽大军前往。大战持续了一年,方才平息。”

“现在想来,那位穷奇一族年轻的王,便该是归迟。”

梁小渠听着姜青禾的话,想起为归迟取天机镜碎片时,昏迷前看见的那双巨大的黑色翅膀。原来,是穷奇的。

“之后,归迟在回来的路上经过须弥境,救了你。”

梁小渠摇了摇头:“恐怕不是仅仅是路过。”

“什么意思?”

“我听到他和遇衫的谈话,归迟的重伤,并不是北海一战造成的,而是他强行穿过须弥境结界导致的。若不是当时念珠动用了上古秘术,恐怕他已经死了。”

姜青禾愣住:“所以他是为了你特地进去的?”

谁会闲着没事去那么一个死地呢?为了救人,豁出性命?

曾经的归迟,并不是那么多管闲事的人啊。

所以,只剩下一种可能……

梁小渠想,原来一贯看起来无所畏惧的归迟,也有过想要放弃的时刻。

她叹了口气:“我想为他做点什么,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这感觉真的很不好。”

姜青禾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其实这些话,你只要说给他听,他应该就会很开心了。”

“之前你丢给我的法术书,还有吗,我要努力修炼。”梁小渠忽然坐直了身体,“争取再也不拖后腿!”

姜青禾:“……给你,倒也可以……”但不拖后腿,这就难了……

“咱们先把该拍的戏拍完了,再想这些,功德分要紧!”姜青禾扯开一个僵硬的笑脸。

“嗯,也对,先把功德分还清,然后带着我家大妖怪去环球旅行!”

姜青禾看着梁小渠仍旧一脸天真的笑容,一贯的治愈系。从小就是如此,哪怕因为没爹没娘被人嘲笑欺负的时候,梁小渠也一直都是这么乐观向上。这也是她一直喜欢陪着她的原因。

能让她一直保持这样的乐观和天真,或许就是陶吴和归迟一直努力向她隐瞒一切的原因。但他们忘了,单方面的付出,会让人觉得负累,哪怕是对梁小渠这样没心没肺的家伙来说也是一样的。

因为他们对她的好,所以想要为他们力所能及地做些什么,想要成长,想要保护那些保护自己的人。

当晚夜戏,是梁小渠和路笙的对手戏。

孟子瑜向戚长歌告白,却被拒绝,大醉三日。前去寻他的戚栎染从他的醉话中听出了事情的一二,心中又妒忌又生气。适逢东都祈蓝节,照例要氏族贵女前来献艺,今年轮到戚府,由戚长歌与戚栎染共舞。

当中有一段双人水上舞,戚栎染刻意让戚长歌表演水中舞的部分,自己则配合着她做水上舞的部分。过程中,却故意使坏将她踏入水中,意图使她出丑。

说到底,就是一出欺负人的戏码。

这场戏,需要梁小渠率先下水,在水上完成几个舞蹈动作,然后路笙在空中以绸带荡过水面,二人配合,当然,绸带远远不够,还得吊上威亚。

路笙荡至半空,要刻意踩在梁小渠的头顶,害她几次三番入水出洋相,但为了不让演员真的呛水,这部分雷导做了别的安排,镜头分开拍摄。梁小渠入水呛水的镜头,之后再单独补特写就好。这里只需要配合着给个动势即可。

梁小渠这边早早地下水适应温度,等了半晌,路笙才姗姗来迟。

雷导赶忙直入主题:“来来来,各部门准备,倒数过后放威亚,戚栎染先荡进来,三号机那边给我个侧面特写,戚栎染注意表情层次。三二一走。”

路笙从高处搭好的架子上一跃而下,掠过水面,在经过梁小渠的时候,应该有一个刻意踏下去的动作,然后梁小渠要抬手下意识去挡。

然而梁小渠的手已经有抬起来的趋势,路笙这一脚却没能踏下来。

“cut!”雷导叫了停,“这里虽然之后补特写,但路笙戚栎染这脚要踏下去,这个动势还是要有的!再来。”

“好,各部门准备,三二一,走!”

路笙再次一跃而下,经过梁小渠身边的时候一脚踏下去,却因为身体不稳,直接一个踉跄。

“cut!”雷鸣皱眉,“怎么回事,是不是威亚没固定好!”

工作人员赶忙上前检查一遍,当然没什么问题,但也并不合适多嘴说什么。

再次准备打板,另一头的灯光却出了问题。

“灯光的参数不是定好的,怎么会错!”雷鸣的脾气有点上来了,吓得灯光师赶忙解释:“雷导,我刚才不小心划伤了手,是我徒弟这边没盯住,我马上就调好!”

“小渠,要不你先上来暖和暖和吧。”副导演看着一直泡在冷水中的梁小渠,这才让众人想起虽然这段戏梁小渠没什么动作,但却坚持没用替身,自己在坚持!

深秋的晚上,泡在室外的水里这么久……可想而知有多冷。

“小渠,要不上来暖和暖和再继续!”雷鸣也开了口。

梁小渠冻得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摆了摆手:“继续吧雷导,要不我上去下来怪麻烦的!只要我不叫停,您就不用担心我,继续往下拍!”

一见泡在水里的梁小渠,以及她这番话和这个态度,不少人就开始把目光投向一旁的路笙身上,相信这几次ng是无意之失的当然有,但也不免有人会有其他的想法,比如这就是路笙有意整梁小渠耍的小手段。

再往回倒一倒,想想从发布会上开始,甚至是更早从选角开始,二人之间的不睦就已有端倪。

雷鸣的想法自然是后者,但路笙的举动并不扎眼,作为导演,也不好开口说什么,只能反复跟梁小渠确定她的情况。梁小渠既然那么说了,他只能把这场抓紧拍完,好让她早点收工。

“来,三二一。”

路笙扯着绸带从空中落下,略过梁小渠身边,接下来就是踏向她的那一脚,这一脚她完全没有收力,狠狠踏向梁小渠的头顶,梁小渠下意识抬手去挡,却因为浮在水中没有着力点,被一脚踩进了水中。

这一画面就犹如剧中情节重现,那是戚栎染对戚长夜带有怒气的一脚。

直到梁小渠再度破水而出,封导才喊了停。

“好,完美,小渠敬业!特写都不用补了,今天收工!”

雷导这话虽然没明说,但又有谁听不出话里的意思。这场就是路笙的失误,但梁小渠忍住了路笙那一脚的力度,做出了角色应有的反应,丝毫没有出戏,无论是演技还是敬业程度都值得赞叹。

路笙脸色涨红,连连开口道歉,但梁小渠却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从湖里出来,就在阿端的陪同下径直回了酒店房间。

进了房门,阿端赶忙用法术化了一浴缸的热水,扶她进去。

梁小渠颤颤巍巍地进入了浴缸,才松开咬紧的牙关。

“啊啊啊啊啊,冻死我了!”

在镜头前,在众人的注视下,梁小渠的法力根本不能保证自己不录马脚,因此真的就是实打实在冷水了跑了半个多小时。

虽然不至于真的像人类一样感冒,但冷的感觉可真的是一点不比普通人类少。

她自小就怕冷,小的时候在昆仑雪洞冻怕了,冬天都只在四季如春的山谷里晒太阳。哪儿受过这样的罪!

“真是气死我了!那个路笙就是故意的!”阿端把换洗的衣服拿进浴室,气的狐狸眼瞪得溜圆。

“要不是小渠你拦着我,我真想用法术把她按在水里泡她三天三夜!”

梁小渠笑:“她是个普通人类,会死的!”

阿端不满:“在他们眼里你还是普通人类呢,怎么就不怕你冻坏了!”

“你以为别人就没看出她是故意的吗,”梁小渠将自己沉进浴缸,“雷导早就让|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各个机位都准备好了,最后的特写镜头原本后补的,但雷导大概早就防着路笙会来这么一出,最后一次开机前,就已经让各个机位准备好抓镜头了。”

阿端气鼓鼓地继续道:“还有那个灯光师助理,一定是被路笙收买了,不然怎么会偏巧在夜戏的场景里弄坏了灯光,这不就是故意的么!”

梁小渠摇头:“哪儿那么多人心险恶,晚上本来就依靠灯光,白天出错很多时候也是不至于太苛刻,但晚上就不行了,出一点错都会别发现,所以也正常。”

阿端瞥了她一眼:“我之前路过那盏灯的时候,插头插的好好的,根本就没有松!”

“你还有时间到处溜达,真是就辛苦我一个啊。”梁小渠打趣道,“不过那插头估计也就是个借口,不然你想让灯光师怎么下这个台阶啊!”

“我就是气不过那个路笙欺负你,你也真是好脾气!”

梁小渠摇头:“我才不是好脾气,这次就权且让着她。”

若不是因为知道她身体里有着念珠的灵魂,而念珠又是归迟的恩人,她才不会就这么情愿被欺负!

正说着,酒店房门被人打开,想也知道,这么大摇大摆进门的,也就只有姜青禾了。

“怎么着,让人欺负了?”

竟然是跟阿端一样的语气。

梁小渠笑出声来:“你问阿端吧,我懒得再跟你念叨一遍了。”

阿端仿佛接受了什么使命,掐着腰绘声绘色地把事件始末讲了一遍,姜青禾听完转头看着梁小渠:“呦呵,长大了啊。知道替你们家大妖怪还人情了。”

梁小渠扁了扁嘴:“归迟什么时候回来?”

那天之后,归迟请了假,说是家中有事,但其实是去了青丘,找千鲤帮忙向东岳求取莲华盏。

等到成功取得莲华盏,将念珠的魂魄取出来,便能护住念珠一命。归迟欠她的那条命,也该算是还了。

可去的时候,归迟没说什么时候回,这两天,她也没敢打电话追问他。

除却每天的日常问候,归迟也没提。

“你们家大妖怪什么时候回,你问我?”姜青禾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在浴缸边坐下来。

“我没敢问。”梁小渠叹了口气,声音蔫蔫的。

姜青禾笑:“你还真是梁怂怂,你跟归迟之间的关系有什么不能问的!”

“我跟他有什么关系?!”

得,小凶兽炸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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