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姐,我们走吧,别让池总等久了。”

到了车前,贺词打开后座车门。

车内扑来一股温暖的气息,姜幼抱紧怀里的双肩包,没敢立即上去。

池妄斜靠在真皮座椅里,抬起漆黑的深眸望向她。

姜幼站在黑伞下,衣衫单薄,惨淡的小脸有些可怜,在派出所待了一夜,她现在的模样憔悴又狼狈,属实不好看。

池妄阖上眸子,沉声开口,“上来。”

车里内饰奢华,铺着白色羊绒地毯。

姜幼鞋子沾满泥巴,踏上去就是两个脚印子。

她小心翼翼缩在门边,尴尬地盯着自己的鞋,左脚叠右脚,有种无处安放的局促感。

“啧,搞得脏兮兮的。”

耳边突然落下嫌弃的声音,姜幼脸颊烧起来。

她正想道歉,一只清冷性感的手,拿着白色毛巾递到她面前。

姜幼愣怔地抬起头,对上池妄幽深的眼眸。

“看什么,还要我给你擦?”

她浑身一凛,忙把毛巾接过来,小声说了句“谢谢”。

姜幼低下头要擦鞋,耳边又响起一道幽幽的声音,“我让你擦脸,你擦哪儿?”

姜幼面色僵硬,窘迫的“哦”了一声,手足无措的往脸上胡乱擦拭。

姜幼昨晚跟张冕撕扯的时候,在泥地里滚过,此时灰头土脸,身上也脏。

但池妄压根没在意她弄脏了车,只觉得她这张脸蒙了灰尘,看着不舒服。

姜幼擦完脸,偷偷打量着池妄。

发现他好像很疲惫,没精打采地靠在车里休息,腿上还搭着条灰色薄毯,跟他一身矜贵气质完全不相符。

他昨晚是喝了酒吗?怎么感觉像是宿醉后,被她电话打醒了,不得已来接她的样子?

池妄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调整了下睡姿,喉结滚动,闭着眼开口,“你为什么来京城?”

姜幼老实回答,“艺术协会有举办画展,我来看看。”

姜幼从小就有美术天赋,她爸妈还在的时候,经常带她去看名家画展。

但她现在穷得连温饱都解决不了,哪还有心思搞艺术?

池妄轻哼,“想挣钱还债?”

姜幼心思被看穿,也不怕被他知道,揪着书包带子小声说,“嗯,还你钱,还有外公接下来的医药费。”

池妄听见她承认,睁开眼,讥诮地睨着她,“那你挺厉害,把自己闹进派出所,还让我来接你。”

姜幼窘迫极了,总感觉他话里涵盖了几层阴阳怪气的意思。

“不是我想打人,是他拿刀要来捅我……”

话还没说完,池妄脸色沉了沉,“不用跟我解释,没笑话你,伤你的人的确该死。”

空气突然静了静,姜幼感觉到池妄浑身气息很不对劲。

池妄回过神,见姜幼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害怕,敛了敛眸,唇边又噙上漫不经心的笑,“就你这小身板,能把人砸进医院,确实挺让我意外。”

说完,他捉住姜幼的小手,放在自己宽大的掌心里。

“你说你犟什么,早听话不就省事了?”

“折腾来,折腾去,最后还是落在了我手里。”

姜幼“唔”了一声,想到昨晚发生的事,就觉得自己倒霉。

她正想跟池妄说什么。

下一秒,人就被拽进池妄怀里。

前方司机和贺词都是背脊一凛,下意识挺直腰杆。

姜幼愣了下,脸红地挣了挣,“池妄,你干嘛呀,快放开我。”

池妄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宣布,“姜幼,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人。”

他的手臂只是稍微用力,姜幼便无法挣脱。

“跟了我,就必须听我的,不管我想做什么,你都不能拒绝,要是敢不听话……”

池妄目光凶狠,“我就砍了你的手脚,把你困在身边,让你一辈子离不开我!”

姜幼吓得浑身一哆嗦,小脸惨白地抓紧他的衣服,“知、知道了。”

池妄纯粹是唬她的,哪知她还真被吓到了。

啧,小姑娘果然好骗,娇娇弱弱的,在他怀里都吓软了。

池妄抱着她,心里一阵松适。

过了一会儿姜幼才回魂,抬头看着池妄冷硬的下颌,小声央求,“不过你能不能别在车上……还有人在。”

池妄看了司机跟贺词一眼,前排二人喉咙一紧。

贺词抹了把冷汗,姜小姐您跟池总玩儿,别扯上他啊!

姜幼能回来,池妄已经很满足了,没想在车上动她。

但没想到小姑娘这么怕他。

池妄脸色依旧吓人,“不想我动你,就听话闭上眼,在我怀里睡会儿。”

姜幼立马闭紧双眼,一动不敢动了。

池妄见她安分,给她调整睡姿,拉起薄毯盖在她身上。

姜幼裹着池妄用过的毯子,呼吸里满是他身上好闻的味道,令她莫名有些沉醉。

车里十分安静,暖气很足。

她明明很害怕池妄,可在温香馥郁的环境里,绷紧的神经渐渐放松,熬了一夜的疲惫涌上来,她没抗住倦意,昏睡了过去。

到地方,贺词连忙下车去开门。

池妄抱着姜幼下车,一路走向电梯。

贺词看向他一双长腿,不仔细看,瞧不出什么毛病。

但贺词明显感觉到他左腿僵滞,忙追进电梯,“池总,您有没有感觉身体哪里不舒服?”

“没有。”

池妄皱起眉,目光扫向贺词,“小点声。”

说完,他低下头去看姜幼。

贺词哑然,他竟然在池总常年阴森的脸上,看到一抹可疑的温柔。

这是怕吵醒姜小姐?

可是他的腿……

每逢阴雨连绵的天气,池总的腿就会神经性疼痛,一般他都在家休息。

没想到姜小姐会进派出所。

其实接姜小姐回家,他去就行了,池总非要亲自去。

这两人真是一样倔。

贺词在心里无奈叹息。

到了公寓,池妄抱着姜幼,径直走向他的房间。

池妄把姜幼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正要转身离开,衣服被微弱的力道勾住。

他低下头,素白小手紧紧拽着他的衣摆。

姜幼做噩梦了,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池妄,嘴里念念有词,“不要,我会守住秘密,别杀我……”

池妄眸色暗了暗,眼底划过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