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赵怀玉和叶如月的脸色才算好看了些。

她们本就有求于霍今棠,道歉也没什么,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但她们也不能平白咽了这委屈的亏!

必须要霍今棠也向她们道歉,她们才礼尚往来回去!

霍今棠却不依,炸毛道:“要本小姐向她道歉,做梦!她算什么!你还摔坏了本小姐御赐的簪子,本小姐不跟她计较,不追究她弄坏御赐之物的罪过就不错了!”

武安侯夫人也沉下脸,“赵夫人,这就是你说的交代吗?未免欺人太甚。”

程南枝也不急,转身急不往前,捡起地上那被霍今棠的人摔断的簪子,拂了拂上面的灰尘,道:“御赐之物?那霍小姐也弄坏了这御赐之物呢。”

她偏头看去。

“这并蒂海棠步摇,有两支。”

“以前宫里赏过我一支,便是此刻我手里这支。我本来要带来作礼,但听闻武安侯夫人你不喜奢贵,才临时留下换了别的。许是玉姐儿喜欢这簪子,便戴去了。”

“没想到玉姐儿还没戴多久,先被霍小姐的人弄断了。若是我也追究,霍小姐该如何当得这罪过?”

几人脸色微变,霍今棠脱口而出:“你说谎!”

“是或不是的,霍小姐此刻直接派人去问过你的皇后姑姑,不就清楚了?当初还是她做主赏我的呢。这种事,我有作假的必要吗?要是作假,一问不就能拆穿了。”程南枝好整以暇的说。

霍今棠这下脸色变的更彻底。

赵怀玉终于觉松了口气,小声哼道:“还说我戴的赝品,明明就是真的,我看你眼睛也不怎么样!”

声音虽小,可此时周遭寂静,不少人都听得清楚。

霍今棠脸色难看,眼看就要忍不住脾气发作了,武安侯夫人冷静的说:“既然两方都有错,那便不论簪子的事了。可单还有赵小姐打了棠儿的事,这是千真万确赖不得的!那要棠儿道歉是何道理!”

程南枝寸步不让:“武安侯夫人既这么说,我便也同你论论,霍小姐叫下人大庭广众之下按住我家玉姐儿,置她的清誉体面于何处?日后大些该议亲时,若有人拿此事说事,误了我家玉姐儿的姻缘,霍小姐又该如何作赔?!”

“如今我单是只要霍小姐的一句道歉,已是极给面子不计较了!”

霍今棠怒声道:“就算那样,也是她自作……”

“何况,是不是霍小姐先主动招惹我家玉姐儿,很好查证!”

程南枝扬声冷喝打断,字字浸着寒意:“我赵家大可追究这御赐之物是谁损坏的!此番罪过,严重了足以治大不敬之罪抄家!那么动手的那人究竟是受别人指使说出实情,还是不惧抄家流放满门俱灭?!”

叶如月脑子在此时转的极快,拧了把赵怀玉的胳膊提醒她。

赵怀玉愣了下,倒也很快反应过来,抬手就指人群里的几人。

“母亲,是她、她和她做的!”

程南枝似笑非笑的眸光扫过去:“看来三位小姐相当有勇气,不惧灭门之祸。”

那三人脸色煞白,惊慌道:“不是我们……”

“够了!”

武安侯夫人在她们要说下去时青着脸打断她们的话。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程南枝,道:“赵夫人真是不愧往日赫赫名声,我受教了。”

程南枝微微一笑,“所以武安侯夫人的意思是?”

武安侯夫人咬了咬牙,看向霍今棠。

霍今棠明白过来,难以接受道:“分明就是她先让本小姐不高兴的!姨母你怎么能让我跟她道歉,她怎么配受我的道歉!”

武安侯夫人拉住她,低声道:“棠儿,回头姨母再跟你解释……”

“我不要!”

霍今棠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番气,当下就忍受不了的甩开武安侯夫人的手,狠狠瞪了眼赵怀玉,转身跑了。

众人还听到了霍今棠隐隐约约的哭声,竟是被气哭了!

武安侯夫人这下脸色难看的彻底。

霍今棠多受疼爱,她比外人都要清楚。

霍今棠在她府上受了委屈,左相那边不好交代不好,若再疏远了关系,侯爷也会因此怪她。

“武安侯夫人,那这事该怎么办呢?”程南枝忽的出声。

武安侯夫人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叫霍今棠道歉是不可能了。她硬挤出个笑容来,“这只是女儿家的打闹,就此作罢便是了,难道还值得说下去吗?”

这就是略过,要双方都不追究了。

程南枝见好就收,笑了笑一副大度样子:“此事到底是叫霍小姐受了委屈的,我做长辈的瞧着她委屈样子也心疼。不如这样,我这儿有一扇四君子屏风,极是精巧,想必霍小姐会喜欢。”

“多谢赵夫人的好意,这就不必了,棠儿也不缺这东西,不好夺人所爱。”

武安侯夫人了解霍今棠的脾气,她必不可能接受,就算拿到了手也会用剪子剪烂。

与其这般得罪了程南枝,还不如就此拒绝。

程南枝面色遗憾,也不多说下去,装作识趣的样子道:“没想到我家玉姐儿随我第一次出来就惹了这般祸事,看来她规矩还是学的不到位,我这便带她回去教教,不叨扰夫人你的宴席了。”

武安侯夫人此时也不想再看到赵怀玉,客套几句便让下人送她们。

不悦的意思溢于言表。

“不就是想赶我们走吗?呸,这种宴席,下次不来了!”上了马车,叶如月啐道。

赵怀玉气鼓鼓的点头附和。

程南枝沉下脸:“不参加?也要人家愿意再请你们!赵怀玉,母亲是不是叮嘱了你在宴席上好生生的?可那簪子为什么会到你头上,与人起冲突吵起来前不知道适时退一步以和为贵吗?!”

赵怀玉这才想起来自己偷偷要簪子的事,不禁哆嗦了下,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叶如月看不下去:“嫂嫂,玉姐儿也不是故意的……”

“她要是有意的还得了?”程南枝直接斥道,“另外,表妹,你只是赵府的远房亲戚,不是赵家中人!我训斥自己女儿的时候,你闭嘴!别搞得好像你才是我女儿的母亲似的!”

叶如月一张脸通红,噌的坐直身。

“玉姐儿算是我侄女,我这也说不得几句吗?嫂嫂,你未必太没有容人之量,也太过分了!”

“那她闯出祸来了,你这个表姨能解决吗?方才在候府,你能解决吗?!”

程南枝不给半分面子,“如今她和霍今棠结仇,得罪了相府不说,还没有可能见方係师太了,表妹你能担着这些吗?!”

叶如月哑口无言,脸上乍青乍红。

赵怀玉觉出后怕来,也红了眼身子发抖。

程南枝沉着脸,两人都不敢再说什么。

回到赵府,正好赵烨已经下朝了,程南枝就让下人去把赵烨请到寿安堂去。

赵老夫人看程南枝他们脸色不对风来,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了?你们不是去参加宴席了,怎这时候回来?”

程南枝不语,等赵烨来了也奇怪她们这时回来时,才重声丢出重量消息,详细的说了赵怀玉偷戴她的簪子,导致和霍今棠起冲突,以及后续的事。

赵烨和赵老夫人听完人都傻了。

他们还指着和左相攀上关系呢,谁知道一转头赵怀玉悄没声儿把人家捧在手心里的千金给打结仇了??

“跪下!”

赵烨抓起手边的茶杯就砸向赵怀玉,直接把她额头打出了血。

赵怀玉心知自己这次真做错事了,不敢躲也不敢说什么,扑通跪下,害怕的哆嗦,更不敢看盛怒的赵烨。

“家里事短了你还是缺了你,竟要你去偷戴嫡母未送出的礼去撑场面?!那可是御赐之物,一不小心就可能牵连家里,你怎么敢大摇大摆带出去炫耀的!”赵烨怒骂道。

赵怀玉哇的一声哭出来:“我没想那么多,是青黛姐姐说出的!”

几人看向青黛,青黛干脆跪下,苦声道:“小姐,分明是您非要戴的啊,奴婢都劝过您了!”

“大人老夫人明鉴,当时候府跟在旁伺候的,以及府中随行的家丁都能作证!”

程南枝淡淡道:“青黛是我身边极知分寸的人,夫君和婆母是觉得我调教的不妥吗?”

赵烨和赵老夫人哪儿会在这种小事上拂她的面子,直说没有,相信青黛的话。

赵老夫人却也忍不住指责道:“南枝,那你后来也不该那般不给左相千金面子!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这个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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