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的清晨,风铭下山了,一颗惴惴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龙脊是什么东西,他不知道。

位于南荒边陲的寒鸦古城,有多么凶险,他也不知道。

他只是选择下山,仅此而已。

随行的十六人,一个个像是发横财似的,兴高采烈,趾高气扬。

大家来到山门重的“凌烟阁”,排队登记。

风铭排到后面,轮到时,将符牌递上去。

“风铭,已在拜仙岩创收一个亿……嘶……”中年人通过符牌查阅着风铭的资料,念着,不禁发出极惊讶的声音,嘿嘿坏笑道,“风师弟,你已创造一亿天路的价值,按照宗门祖规,回山时需要缴纳一百万天路的税钱。”

风铭像是喉咙被卡住,只翻白眼,好大一会儿,才顺过这口气,颤声道:“师兄,我的个人所得,绝对没有那么多,是不是算错了?”

“风师弟,不可能错。”中年人手一挥,风铭面前多了一面光幕,其他人也能看到,上面一一列出风铭在拜仙岩上的每一笔收入与开支,“风师弟,祖规如此,我们有什么办法?”

“不对啊!”风铭快速算一遍,立时有了底气,“个人所得以及个人创造的价值收益,大致差不多。可是,怎么把我的花费也折算成收税的项目了?怎么比创收的税率还高一倍?”

“师弟,好眼力,佩服!”中年人肃然道,“‘影花税’是现任宗主初登大宝时定下,延续至今。宗主圣训:天路振兴,人人有责。”

“我不下山了。”风铭怒道,“岂不是说,我每天吃一个馒头,要缴纳五成的影花税?这也太白了吧!”

风铭愤怒,但把“太黑”说成“太白”,惹得众人大笑。

“没问题。”中年人始终和颜悦色,“需要现缴五十万天路的税。”

“……”风铭道,“我总共攒了一百万天路,直接被人将手伸到兜里拿走一半,还让不让人活?”

“什么?”中年人赶紧累计一笔,微笑道,“师弟,做人要诚实,对宗门要绝对忠诚,要时刻上报自己的个人所得。你看,你现在下山后,回山时要缴一百五十万天路。如果现在不下山,正好要补缴一百万天路。偌大的宗门,不靠你这样的人,还能靠谁?”

他最后这句话,义薄云天,豪气干云。

“……”

风铭看看拜仙岩方向,又看看山下,眼泪只在眼眶打转。

“风师弟,纸巾!”中年人递过一张上品纸巾,“风师弟,宗门规矩,下山前要先缴一半。如果人回不来,另一半算是宗门对弟子的赏赐。”

风铭伸手去拿纸巾的手赶紧往回缩,中年人的速度更快,将纸巾塞进风铭的手里,正色道:“至于么?一张纸巾才十个天路,风师弟连一张纸巾的风度都没有了?”

风铭双拳紧握,冷然道:“那么,如果我没有死,而不选择回来……”正说时,脑海掠过“六扇门”这个名字,似乎一切都明白了。

中年人耸耸肩,道:“我就没有见过像风师弟这样又能干、又聪明的人,天路仙宗这是要大兴的兆头。”

“太过分了!”

风铭那倔强的眼泪,在他转身间不经意地滑过眼眶,流下脸颊,打湿衣衫。

“风师兄,节哀顺变!”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随行人的劝词,是那样的刺耳。

风铭在走出山门时,已恢复如常。

在中天大陆上,任你道行再高深,要凭一身道行跨山越海,都是不现实的事情。

天龙王朝牢牢把控着水陆空的交通运输能力,即使是五大仙门,亦无法撼动分毫。

中天大陆上,每个有人聚集的地方都设下交通站点。一些适宜人居住的蛮荒地域,也因有了便利的交通而逐渐变成村,村变成镇,镇变成城。

天路仙宗,虽是众多二流中的一员,但也设下了水、陆、空三大站点。

正在此时,一艘飞舟呼啸而来,平稳落在山门外的草坪上。

早早等候的天路仙宗弟子,快速登舟,却只有排队等候的十分之一人数登舟成功。

“现在,运力紧张,没有座票不说,连站票都少得可怜。”霍灵玲低声道,“我们还要等五趟,你不要着急。”

风铭属实被震撼得不要不要的,除了偶尔翻翻白眼,时而叹口气,后悔下山的选择外,却也安静地等着。

果然等到第六班,风铭一行人才登上渡空仙舟。

仙舟上,穿着皂衣的小吏收取费用。

一个天龙铜币兑换三百个天路。

天龙币依次往上还有银币、金币、白金币。

风铭只能承受被人明目张胆抢劫,不敢言语。

这一项,说是天龙王朝的命脉之一,毫不为过。

就算他再年轻气盛,再勇敢,还没有蠢到与帝国为敌的地步。

然而,飞舟上的人,高谈阔论,皂吏们不但不制止,还陪着笑脸,偶尔奉承几句。可只要其他人发出他们认为的“噪音”,轻则一个恶狠狠的眼神,中则骂一顿,重则从飞舟上扔下去。

“现在,低种族的物种太多,帝国就应该进行一次除虫计划,澄清中天大陆。”

“低种族的物种,他们简直是一个集世间所有矛盾于一身的奇怪物种。”

“怎么个说法?”

“他们越恐惧什么,就越崇拜向往什么。

|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 明明知道家境一贫如洗,却梦想着多子多福,玩命的生。

明明知道供奉的神仙不能庇佑他们,却将他们的灾难归结为自己供奉的不够虔诚。

明明知道终会死去,却永远劝别人好好活着。

明明知道有无数的问题是不可能解决的,却总是扬言办法总比问题多。

他们一面向上苍祈祷,又一面咒骂贼老天。

他们一面说大地啊、我的母亲、您养育了我,又一面将疯狂污染破坏大地视为理所当然。

他们一面渴望超能力,又一面对超能力只有奴才式的服从与信仰。

可悲呐!”

“贱种!”

“难道说,高等种族就没有这些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