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怀有身孕,晋王妃本是深居简出。

生怕她腹中这一胎,有任何闪失。

毕竟三皇子当时事情败露,也是指着她这胎嫡孙,才保全自身。

要不是万不得已,也不至于此时强出风头。

而杨亦瑶对云晚晴的神情鄙夷。

一方面她只当眼前这位丹阳王妃,是她府上的卑微细作。

另一方面还嫌弃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明明让她举止粗俗,败坏丹阳王妃名声,惹得朝臣非议。

却不承想,反倒让丹阳王府,得到了陛下的赏赐赞扬。 眼看事情发展至此,晋王妃她能不气吗?

云晚晴大大咧咧的,对于晋王妃的敌意,并未察觉。

她只是强忍心中喜悦,掩饰亲近之情。

假装不经意地看向,坐在首位的秦王妃。

她看到苏解语虽也是临盆在即,但面色红润,神采飞扬。

云晚晴心中已是十分欢喜。

只见她抬头对月,默默祈愿。

“请月神庇佑,愿皇嫂母子平安,喜获麟儿。”

晚晴虽未言语,但林恒潇仿佛能听见她的心声。

她看着对月满眼笑意的晚晴,怔住了。

今晚的月光很美,晚晴的笑也很美。

而后晚晴与苏解语隔空对视,彼此微微点头。

原来知己就是如此,无需言语。

杨亦瑶看看酒席间的人群,又看向高台上陛下与皇后的神情。

觉得时机刚好,便挺着大肚子强撑着桌角,缓缓起身。

她端起酒杯,开口向赏月台上的帝后敬酒。

“父皇母后,值此中秋佳节之际,臣媳谨代晋王,向父皇母后请安。”

“祝父皇母后身体安泰,万寿无疆。”

“也祝我大瑞朝,国泰民安,人间团圆。”

随着杨亦瑶的话音一落,群臣起身,向帝后行礼。

同声贺道“愿太后、陛下与皇后万寿无疆,愿我大瑞朝,国泰民安!”

“好,好!各位臣工同乐同饮。”

皇帝甚是开怀,一饮而尽。

台下臣子们亦是举杯共饮。

歌舞声再次响起,席间欢笑更盛。

而在场众人却是心思各异,神情皆有不同。

太后看向台下之人,扫到晋王妃杨亦瑶时,眼神中划过一丝不经意的凛冽。

也难怪太后心存不满。

想来这晋王妃为三皇子盘算心切。

也急于在大皇子风头正盛之时,强出风头。

敬酒的祝词竟然丝毫未提及太后。

虽说太后明面上已远离朝政,深居后宫。

可太后的势力与前朝早已是盘根错节。

如此盛大的场合,身为晋王妃,却不知尊卑有序。

只是在欢庆中少有人察觉,太后也并未对她发难而已。

但对长辈不敬,在朝臣面前驳了太后颜面这件事。

就像一根刺,在这中秋之夜,深深地扎在了太后的心里。

说到底杨亦瑶还只是一个,不够老练的小女人心思。

她对选妃之时,三皇子属意苏解语,求娶不成。

退而求其次才娶了她,心怀芥蒂。

所以杨亦瑶不但对秦王妃自带敌意。

就连同样出身于苏家的太后娘娘,这位皇祖母。

晋王妃也是不愿放在眼里的。

同样是武将之后,杨亦瑶虽也算饱读诗书。

心性却不像云晚晴那般大方磊落,处处透露着小家子气。

如今已贵为亲王正妃,嫡出的三皇子又心向龙椅。

杨亦瑶看上去,在提醒帝后与世人,在这阖家团圆之夜,三皇子还在外受苦。

却因自己眼皮子浅显,已在暗处得罪了几方势力。

就算先不论,今日是大皇子林恒灿,以默认的储君之姿,代替陛下敬天祈福。

哪怕就是长幼有序,也该是秦王与秦王妃,首先题词祝酒。

更何况排在他们晋王府前面的,还有丹阳王丹阳王妃林恒潇夫妇。

不过今日,晋王妃如此逾矩。

也是三皇子向来孤傲,从不把这两位兄长放在眼里。

无论如何,杨艺瑶今天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因为她敬酒之后,皇后马上接戏发力。

只见她抬头望月,手里的绣帕轻轻拭泪。

让人看了无不动容。

“皇后何故伤怀啊?”林澜晟轻轻地,抚了抚皇后的后背。

皇帝在群臣前,最爱扮演情深义重的形象。

以让文臣歌颂,流传到坊间,帝后同心,陛下重情重义。

“陛下,是臣妾失礼了。”

皇后悠悠地开口,眼里尽是哀伤。

“原本在这月明千里,花好月圆之时。臣妾本不该如此煞风景。”

“只是……呜呜呜……”

“只是臣妾一想到,在这阖家团圆之夜。晏儿却一人独自在外受苦。”

“臣妾实在是寝食难安,心痛万分啊。呜呜……”

“陛下,晏儿已经知错了。他日日忏悔,定痛改前非。”

“还请陛下赦免了他,让我们一家人团聚吧。”

皇后不顾凤仪,在朝臣与皇家亲眷面前痛哭流涕。

为了儿子铺路,哪怕贵为皇后,她也只是一位母亲。

如今为了扭转三皇子失利的局面,皇后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还请父皇开恩,让孩子出生之时,看到父亲吧。”

晋王妃又挺着大肚子,哭哭啼啼地起身求情。

“还请陛下开恩,准晋王回朝。”

三皇子一派的朝臣们,也立刻向皇帝进言。

林澜晟看着今日这场面,神色有些犹豫。

身为父亲,他确实对这位嫡子有些许偏爱。

罚三皇子去皇陵也有些时日。

就算晋王能打点好一切,但那里毕竟条件简陋。

皇帝心中也是不忍,儿子在那里继续蹉跎受苦。

而从朝局上看,如今大皇子派系一家独大。

今日秦王又主持中秋大典。

想必朝廷内外,都已默认皇帝有意,立大皇子林恒灿为东宫太子。

如今朝中局势已不平衡,林澜晟也仍然不想过早立太子。

皇后与皇帝相伴多年,已看出此刻他心中疑虑。

又继续煽情地说道,“陛下,晋王妃临盆在即。作为皇家嫡孙,此胎尤为重要。”

“恒晏身为父亲,妻子生产之时,怎能不在身边?”

“还望陛下垂怜晋王妃他们母子。”

皇帝看了看杨亦瑶强撑而坐的身形。

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

“赦免晋王之过,宣他回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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