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苑楼-雅阁】

珩靖靖看着司徒苍羽,活蹦乱跳展示自己雅阁多舒服,比他那四面透风的院子有多好时。眼里不忍的泛出一丝看傻子的神情。

“那...既然这么好,以后我就常住了” 珩靖靖淡定开口。不等司徒苍羽接话,又从容问:“名苑楼玄女花魁,一晚是什么价?银子是给你还是给那位带花掌柜?”

司徒苍羽呆愣住了,忍不住的想扇自己这张嘴,心里十分懊悔,一开口就忘了把门,啥也说,这下好了,一句话给撂地上了。

嘴欠吧!瞎嘚瑟吧!人啊!还是得低调些!

司徒苍羽不再开口,讪讪然的坐到一旁的小围炉旁,给自己倒了杯温热米酒。香甜中带着几丝米香,不烈人,更不烧喉。

司徒苍羽一杯接着一杯喝着热米酒,他不想搭理软榻上的珩靖靖,更不害怕哪句话又掉到了珩靖靖的沟里。他感觉,自己就算悟明白了珩靖靖此人不会对梁国有威胁,但也改变不了自己三言两语就被他随意拿捏的事实。

什么看三公子玩儿 ,看三公子如何露出更多破绽。

这他娘的就是,看三公子如何玩我,我如何在三公子面前露更多笑话。

“好喝吗?”珩靖靖靠在软榻上,懒洋洋问道。

司徒苍羽有气无力接话:“好喝,就是喝不醉,三公子要喝吗?”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身后的珩靖靖开口。

司徒苍羽还是好奇心作祟扭头,双眼刚好对上珩靖靖的双眸,四目相对,这次司徒苍羽仿佛在珩靖靖眼里发现了什么,一闪而过的东西。

想再次看清一些,珩靖靖避开眼,起身,慢悠悠的坐到了小围炉旁。“给我也倒一杯”

司徒苍羽拿起一旁的琉璃杯,倒了杯乳白色的热米酒,递给珩靖靖,先是小口尝了尝,盯着杯子挑了挑眉,又喝了几口...喝完最后一口还意犹未尽的发出:“啧啧”声音。

司徒苍羽觉着这样的珩靖靖很好笑。摇晃着酒壶:“还要吗?” 夺过珩靖靖手中的杯子,又给他倒上了一杯。

雅阁内地龙正旺,面前又有小围炉烤着,热米酒几杯下肚,珩靖靖双颊微红,身上的丝绸长袍有些闷。

珩靖靖侧头看着司徒苍羽开口:“好热” 手指指了指司徒苍羽身上的宽松常袍。

“内室有,三公子自个去换吧” 司徒苍羽摆烂开口

珩靖靖伸着腰,非常慵懒的朝着内室走去。

司徒苍羽心里无声叫苦:完了~完了~我羽东家,清白姑娘的身份,过了今晚彻底不清白了。还不等细想,就听到门外叩门声:“咚咚” “羽东家,羽东家”门外声音低沉,像是故意怕旁人听见一般。

司徒苍羽起身,走到门口,开了一扇门,蹙眉看着扣门的丫鬟

“羽东家,珩娘子说,羽东家你这位朋友,放了十万两银子在账上。问今晚是不是要留宿?如果是得话,楼里就把栀子灯点上”

司徒苍羽闻言,脸红一阵白一阵。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听到身后传来悦耳又冷淡的声音:“点!关门” 一气呵成,干脆又果断。

不等司徒苍羽反应过来,丫鬟识趣的关上了门。对着楼廊不远处的几位侍从招了招手。

一盏酷似胆瓶,下宽上窄,的粉黛栀子灯挂在了雅阁门|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外,上面没有任何花纹,只有:羽姑娘三个字。

司徒苍羽透过门缝看到了这一幕,心里哇凉哇凉的,这以后还怎么见人啊?这是不是今夜过后,我就从清白高洁的羽东家,变成了挂着灯笼迎恩客的金牌羽姑娘。这他娘的,太惨绝人寰了,早知道,老子说什么都要回边城....

怎么办?反正现在是晚了。

栀子灯前香风暖,黄金恩客醉花丛。这是风月场的俗语。

现在和珩靖靖睡不睡在一张榻上,已经不重要了,反正全名苑楼都知道,今夜羽东家接客了。从明儿起,大小风月之地,都会知道,清雅高洁的羽东家,折服委身在了十万两的雪花银之下。从此以后,提着银子上门的恩客,怕是只多不少...珩娘子怕是会更开心。

“三公子,你是非得逮着老子一个人玩儿是吧?好玩吗?” 司徒苍羽重新坐回小围炉旁,想了又不想:“你图个什么,两国起不了战,我就是来卫都玩耍一下,你非得这样吗?”

珩靖靖换上上回司徒苍羽穿回来的那件长袍,当日换下来后,司徒苍羽就让人洗好了,还熏了香,想着改日借着由头换回去。好嘛!人家自己就上门穿上了。

“图个乐呵,两国战事不起,你闲在边城无聊斗蛐蛐,本公子也是闲在府里看人斗蛐蛐,那还不如看小将军斗蛐蛐更有意思” 珩靖靖又卧倒在软榻上。

“你堂堂西侯府三公子,成日围着名苑楼的姑娘转,你就不怕毁....了你....清誉” 司徒苍羽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可以说服这疯子的,但这出口的话,越说越没底气,因为他脑子里想到,卫国上下都不知道侯府还有位小公子,这话一点威慑力都没有。还不如不说。

唉,疯子就是疯子,软硬无用,罢了!明儿再说吧!

司徒苍羽自顾自的传人伺候梳洗,懂事的下人依照珩娘子的吩咐,又给多安排了几个下人伺候珩靖靖。

看着丫鬟们各个笑吟吟,给内室桌上还放了满召红,床榻被褥、枕头...统统换成了雪白丝绸,上面绣满了,鸳鸯戏水,芙蓉春帐花纹。

司徒苍羽平日怕露馅,都不让伺候的人近身,丫鬟们都是懂的,伺候完了简单洗漱后就退下了。

司徒苍羽立在床榻前,心里嘀咕:今晚,珩靖靖就自个睡软榻。这样想着,也就这样做了,抱着誓死扞卫床榻的决心。眼一闭,心一横,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床榻上。

珩靖靖则是舒舒服服泡了澡,伺候的下人把头发丝都抹干了才算完事儿。

一身暗红色常袍,衬得他白皙皮肤犹如羊脂白玉。这袍子是名苑楼专为玄女首位恩客定制的。

珩靖靖扫了一眼一旁的满召红,眼睛停在了床榻上,司徒苍羽双眼紧闭,敞开四肢,占满了整张大床。“哼~小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花了钱的”

司徒苍羽无比坚定开口:“今夜,老子要睡床上,你去榻上睡”

珩靖靖立在床沿边,盯着司徒苍羽站了一会,又找个空隙地儿,坐了下来。

司徒苍羽心里一点儿也不慌,反正闭上眼睛什么也看不到。突然感觉到一股力量,将他的脚踝紧紧地拽住。他惊恐地睁眼时,身子就重重的朝着氍毹上扑去。

珩靖靖慢条斯理的,理了理枕头,躺在床正中,拉过丝绸软被给自己盖好,扭头对着司徒苍羽露出一抹十分友好的微笑。回头闭上双眸,没在理会摔到氍毹上的司徒苍羽。

司徒苍羽忍着痛揉了揉脚踝,心里骂娘:他娘的,就会使功夫,人他娘的看起来柔柔弱弱,这下手是真狠....最后,讪讪然的走到了软榻旁,移开了小案桌,靠在软榻上,翻来覆去。到快天亮时才昏昏沉沉睡过去。

【名苑楼-雅阁】

次日,晌午

司徒苍羽是闻着饭菜香醒过来的,睁眼就看见不远处桌上珩靖靖穿着一身暗红常袍,端着碗喝汤,旁边立着两位丫鬟伺候着。

好嘛,这他娘的,敢情是在侯府后院过惯了苦日子,到我这人来享受生活来了。

翻身下榻时,脚踝着地时,还有些隐隐发痛。司徒苍羽跟没事儿人一样,在珩靖靖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接过丫鬟递过来来的洗脸帕子,边抹脸边开口,刚发出一个字,才察觉自己没夹嗓子。故作喉咙不舒服的咳了几声,夹着嗓子,咧出一副难看的笑问:“三公子,雅阁饭菜可还如得了口”

珩靖靖用白瓷勺舀了口汤,入口下肚后,才慢悠悠开口“勉强,总不能饿死吧”

司徒苍羽看着满桌菜,吃得七七八八,就这一会儿功夫又喝了一大碗汤的人。跟他说勉强,心里腹语:这勉强,你可吃得真多。

转身去洗漱了一番,回来就看见一位丫鬟伺候珩靖靖漱口,另一位则伺候斟茶。两位丫鬟面上都是藏不住的娇羞与欢喜。

“三公子,茶好了,请用茶”

“谢谢姐姐,辛苦姐姐了”

这两声姐姐,直接让司徒苍羽停了步子。这他娘的,温文尔雅,娓娓动听的声音又是怎么发出来的。太他娘的能装了。

“站在那儿干嘛?不过来坐吗?” 珩靖靖端起茶盏,看了一眼发愣的司徒苍羽 :“羽姑娘,可是昨夜太过劳累了?”

司徒苍羽冲着丫鬟们摆了摆手,示意都出去。

待房内只剩下两人后,司徒苍羽敞开嗓子:“可不就累嘛,三公子下手可真狠。我是打不过你...” 说话间坐到一旁开始吃午饭。

“哦!?小将军,你倒是说说,若是能打的过我,想如何呐?” 珩靖靖抿了口茶,放下茶盏,好奇的看着司徒苍羽,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司徒苍羽夹了一筷子菜,连着饭扒拉了两口 :“老子要是能打得过你,砍了你手脚、拔了你舌头,在给你套件薄衫扔雪地里.”

“哼~果然是 灭了十四小番,三十二座山匪的将军,这玩弄人的本领就是血腥又暴戾” 珩靖靖回头,拿着小夹子,翻着围炉上的干货。

“怕了嘛,怕了就回你后院呆着 ”司徒苍羽喝了口汤,继续开口:“昨夜,你让我这雅阁点了栀子灯,这事儿,我也不跟你计较了,三公子,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我不如你,经不起你这样来回玩弄。”

“哦?!不再反抗反抗吗?小将军好歹也是当今世间,让人闻风丧胆鬼的少年将军,就这么在一介白衣身上认输,岂不枉费了世人的称赞” 珩靖靖边说着,两根白皙的指尖,捏开了烤得温热的核桃。

“这些虚名,就不劳三公子挂心,人嘛,好好活着就好”

“不对,不对”

“什么不对?”

“小将军,你这话说得不对”

“怎么就不对了,活着不好吗”

“活着当然好,但小将军从小耳濡目染的东西,可不是活着就行,你梁国世代君王的雄心壮志,救万世苍生。怎么到了小将军这儿就成了活着就好呢,” 珩靖靖 将一粒粒核桃仁,放到小围炉上,慢悠悠继续:“梁国世代亡灵怕是要从坟堆里爬出来,打死你这个忘了宏图霸业的后辈子孙”

司徒苍羽放下碗筷,起身坐到司徒苍羽旁,给自己倒了杯茶:“这得多亏了三公子,若不是认识了三公子这等世间疯子,本将军也不知道人间既然这般凶险”

泯了口茶,看着珩靖靖又道:“我梁国世代半关国门,繁衍农耕商贾,巩固兵力。天下世世代代战火不断,没有人知道我梁国君主要做什么,我们瞒着天下人,把战火里的世人当做和我们梁国一样的子民去心疼。”顿了一下、又继续:“筹谋几代人,如今梁国全民皆兵,诸方小国只知道梁国当代梁帝开了城门,皇太子一路向西南而去,而我司徒苍羽剑指西北各小番小邦,都骂我们狼子野心,灭国屠城,又有几个人站出来告诉世人,我们建城池,守城门,修农舍、重商贸,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人,如今吃饱了也穿暖了,反倒说骂我们是外侵者。”

司徒苍羽眼里闪过一丝落寞;“遇到三公子这般高人,坐在府中后院,就看断出我梁国历代所谋之事。”无奈的笑了笑:“我司徒苍羽有什么志向,也都在三公子的弹指间给消耗殆尽了。如今,我就是想好好活着,好好守着我浴血奋战,踏着血海建起来的边城之地。”

看着珩靖靖不甘心,开口:“怎么着?我司徒苍羽是探不清你珩靖靖的底。但梁、卫两个君主早有定论。这仗是打不起来的,所以,我司徒苍羽也不怕你珩靖靖想如何对付我梁国,只要我司徒苍羽守梁国边城门一天,你珩靖靖就休想从边城打梁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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