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熙对她而言,就像一个铺着锦绣华服的捕兽陷阱,她喜欢,却不敢踏足。

“他若记起来,一定恨你。”

恩由刚开始知道小羊就是石快钱时心里是有几分庆幸的,这样他就可以说服自己不必担心与小羊兵刃相见。可想到阿谣时,又不免惆怅。

“他那个人,恨我的话我反而轻松,就怕他不怨不恨,轻轻拿起轻轻放下,最后只剩我满怀愧疚,念念不忘。”

重明的叹息声很轻,仿佛随便一阵微风,就能将它掩饰过去。

“那你还去找他?”

恩由扶着额头,不理解她这说一套做一套的做派。

“想见见他,想知道他如今是什么样子,想知道他为什么不来找我。”

“就为了想他,见他一面?你的那些手下,都死于你的一己私欲,你心里不愧疚吗?”

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小羊啊!人品和阿谣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只是确认一下,他是不是真的失忆,如今看来,确认无误。那些人是我的死士,为我赴汤蹈火献出生命都是应当的,不这样的话如何堵的上他们的嘴啊。他是窃脂族的事,万万不可让其他人知道,传出去,你们怕是连明早的太阳都看不到。”

重明这话,正对上恩由之前对她的评价。

“我也知道他是窃脂族,你是不是也要封我的口?”

恩由的后槽牙紧紧地咬着,仿佛要将那坚硬的牙齿咬碎一般。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和决绝,似乎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抗争着。每一次咬合都伴随着肌肉的紧绷和微微的颤抖,显示出他内心深处的恨意正在不断积聚。

“你说呢?”重明歪着脑袋看着一脸杀气的恩由“我不会杀你。”

重明周身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威压。她的存在仿佛能让空气都凝固,让人不寒而栗。

她的表情沉静而严肃,不怒自威,眼神中透露着一种冷漠和果断。

这个房间里寂静的不像话,仿佛能听到他们两人的心跳声。他们对视着,眼神中充满了敌意和挑战。整个房间着一股浓烈的火药味,似乎只需要一点火花,就能引发一场激烈的冲突。

“那我得谢谢您手下留情。”

恩由的杀气锐减。

“不用谢,磕个头就行。”

重明开着不像是玩笑的玩笑。

“你知道石快钱是怎么变成窃脂族的吗?”

重明顺坡下驴,绝不在无谓的事上费神。

恩由不知道要怎么圆这个事,做人体实验这事可不能再在宏国继续上演,更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无辜的人去死。陈寻新没有人性,坑害的到底是他仉川嵇的百姓。可若重明也被猪油蒙了心,害的就是宏国的人。

“我们逃生时抢到了他们的飞行器,可他们的飞机标识与我们不同,意外操作害小羊从飞机上掉了下去。没想到他脱胎换骨,长出一对翅膀来,要是换成普通人早就摔死了。”

不合理,但还说得过去。

“生死一瞬?”

“生死一瞬。”

是啊!生死一瞬。

在源景研究所时,是陈寻新疯狂的实验害恩由几乎身死,也是那段时间,他在梦里学会了控火,在窃脂族基因的守护下,绝处逢生。而小羊也是从飞机上摔下去后,才唤出翅膀……可不就是生死一瞬吗?

在身体察觉到危险时,窃脂族基因才会逐渐觉醒,这就是为什么,他们都是在大难之后才发掘身体的异能。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生死一瞬才能觉醒啊……”

重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巴里一直嘀咕着。

“这片大陆上的五个国家以宏国为首,可就算是宏国,也无法对抗强悍的仉川嵇,你可有什么方法,能扭转乾坤吗?” 恩由看着陷入沉思的重明,有想打她一顿的冲动。

“那是我的事!你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你是拿宏国百姓的命在拼你爻山的前程,你让我不担心?”

恩由觉得重明只把爻山的人当人看,别国的人只是服务爻山的工具人。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宏国若扛不住,爻山也是死路一条,我难道不懂这个道理?”

重明白了恩由一眼,心中不禁纳闷起来:这人怎么时而聪明得让人惊叹不已,时而又愚笨得让人哭笑不得呢?仿佛他的思维就像是一条时隐时现的泥鳅,又跳跃又难以捉摸。

“对于上位者来说,向上攀爬的人无论创造了多少价值,都只是一群有大树庇佑的蝼蚁。而那些生活在底层的百姓们,只要百姓饿不死,只要他们心甘情愿能埋头干一辈子,维持住这个社会的平衡,就不需要管他们是不是吃的饱穿的暖。上位者只在意自己的权势与名利,哪里会关心一场即将到达的火灾烧死的是树下的蝼蚁还是挤在砖缝里的蝼蚁,毕竟他们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我们都只是你们的工具。是你们向外侵夺的理由,是你们不能后退的借口。口口声声为了我们,却毫不客气偷走我们的一切。”

曾经他在仉川嵇嗤之以鼻的上位者姿态,再一次以几乎一模一样的形式出现在他眼前。

“我知道两界战争一定会爆发,你苦心孤诣付出这么多,怎么会因为我三言两语就放弃未来的路。我只希望你,哪怕一秒钟,多为下面的人们想想。重明玉上,覆水难收,这世上可没有逆转时间的轴论,愿你,有能力收拾残局。”

恩由的心情不太好,他不想看到重明,一如当日他极其抗拒见到陈寻新。

屋外的阳光愈发炽热,气温逐渐升高,仿佛要将大地烤焦。恩由在这炎热的天气中,感到头昏脑涨,仿佛思绪也被热化,变得模糊不清。

“宏国是你的国,你自然认为他一切都好,若你知道了……怕是比我还要疯狂,你说蝼蚁,我又何尝不是蝼蚁,在这铜墙铁壁的人间,拼命的蚕食出一个容身之处。做错事的人身死道消,剩下的债总要有人担下。”

重明话说的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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