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我么?

我娶苏酥?

张千弦嘴角一抽,叹了口气。

“陛下皇命难违,臣只能乞骸骨!”

“!”

哎呦,你干嘛!

怎么好好的还不干了呢!

你咋这么极端呢!

“爱卿别闹。”

张千弦看着小皇帝,沉默片刻,问出了自己的顾虑。

“陛下,你对臣,没有想法?”

“!”

小皇帝眉头一皱,四下寻望一番,连忙摆了摆手。

“秦王别闹,朕有皇后!”

“……”

是,知道你有皇后,从六皇子妃到皇后,她也算一步登天了。

不过,张千弦也没那个意思。

“臣是说……”

张千弦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叹了口气。

此时,小皇帝也瞬间明白张千弦的意思。

这件事,小皇帝从未过问,也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

到底是应该知道,还是不知道。

张千弦最大的秘密。

长生!

先皇对于长生的追求,堪称病态,连带着他们这些皇子都杞人忧天。

说不眼红长生?

那绝对是骗人!

没有人不恐惧死亡,也没有人不向往长生!

当知道张千弦容颜未变时,小皇帝瞬间就清楚了,先皇真正的死因,可能是被气死的。

追寻了大半辈子的长生(不是老皇帝活得久,而是他死的早),结果就在自己眼皮底下。

急火攻心,很正常。

皇家无亲情,即便是亲生父亲的死亡,小皇帝也没有感受到什么愤怒。

相反,他在恐惧。

张千弦无敌了那么久,他还是一个长生者,会无敌更久!

别说未来军功会越来越多,就算只是陪伴几任帝王,他的地位,也会截然不同!

伴君贤臣!

说不恐惧,那是吹牛。

一瞬间,小皇帝想了很多,是一笑而过,还是敷衍了事。

但仔细想想,都不行。

父皇的执念,自己的渴望,这是几乎成为心魔的执念!

自己无视长生,做不到。

将军。

爱卿。

秦王。

短短几日。

从仰慕,到仰仗,到恭敬,只需要几日!

“秦王……”

小皇帝眼中满是怅然。

“你说,人为何想要长生?”

“贪得无厌罢了。”

张千弦走到亭子旁,顺手抓住一只蝴蝶。

在内力冲击之下,这只蝴蝶瞬间成为粉尘。

这一切,都被小皇帝看在眼里。

闲的……

“……”

闲的么?

秦王似乎,总是间接的一些小心思。

这一幕,估计是专门的。

“人,本就是贪婪的,乞丐想要吃饱,农民想要土地,地主想要黄金,豪绅想要仕途,官员想要龙袍,小国想要土地,皇帝想要长生……”

“人是不会满足的,即便他们现有的东西,是别人可望不可得的,但是,他们不会满足。只有没得到的,才是最好,最想要的。”

“但同时,他们想要的,只是他们下一步会获得或者有机会获得的,没有拿到还好,如果拿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会立马转变。”

小皇帝点了点头,他一开始也只想钱,但自从见到长生,就好像有了心病一样。

果然,人都善变。

不。

人都专一。

只是先前对于长生的渴望,被其他当前的欲望遮挡了最强烈的想法。

“人为何想要长生,因为人从未长生过。”

“想要的,都是没有得到的。”

这也是为何,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不是自己的东西,迫切的想要,那会有足够的动力。

拿下目标,理所应当。

小皇帝认同的点点头,看着张千弦,一时间不确定对方到底算自己什么人?

长辈?

按理来说,是的。

对方本就比自己年长,而且在朝堂,在战场,经历眼界比自己都要高上不少。

但是,没有架子的谈心,甚至乞骸骨的玩笑,却又像是同龄人。

老师?

通过张千弦,确实似乎能学不少,谋略,武功,人心……

一声老师,并不为过。

朋友?

“……”

谁知道呢。

按照秦王的情况,怕是自己死去多年,他依旧是没有变化。

蓦然之间,小皇帝想起一句话。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未老。

这话对将军来说,太合适了。

“将军,可想过成家?”

“有些人,就该孑然一身。”

张千弦说这话时,似乎满是怅然。

是在,怀念么?

也对,有时候人生某些经历之所以被称之为瞬间,就是因为那些经历会用最短的时间,来硬控某人最长的时间。

小皇帝点点头,极为认同。

“这话很悲伤。”

“说来可笑,一开始,我是用它形容我一个朋友。”

“哦,将军的朋友?”

“嗯,是吧,一个,姓顾的将军。”

“那位将军,现在还是一个人?”

“不重要了。”

“怎么说?”

“她已经遇到了很多人,还会遇到更多人。”

遇见,分别,这是人生占比的一部分。

但在长生者中,这短短的一部分,却不停的叠加着。

一直遇见,一直分别。

有时候压抑无比,只想找些事情宣泄!

许久的沉默,只有心中悲凉空荡。

张千弦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拿出面具。

“陛下倘若当真忌惮北辰假公主,那就赐婚吧。”

“不过即日,我将与楚王一起北上,迎接……不,带领北辰的大军,攻打南疆!”

小皇帝又陷入了沉默。

人无法一次思考太多的事,不然一件都解|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决不了。

但一件件思考,却又会发现,事情多的好像解决不完一样。

“将军,楚王,毕竟是我大哥,是本来应该继位的储君……”

“陛下,臣有定夺。”

“那……秦王殿下,就自便吧!”

目送张千弦离开,小皇帝坐在御花园中,只觉得一切都变得陌生。

曾经,他完全不在乎皇权。

才几天,就连亲大哥都开始忌惮。

皇帝多疑,还是多疑的才能当皇帝?

这次,似乎答案并非后者。

“秦王,朕似乎变了……”

小皇帝靠在椅子上,眼神落寞。

眼前的御花园,和年少记忆之中,并无太大区别,只是,再也做不到那般快乐。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这句话,太傅以前教过。

但时至今日,小皇帝才恍然大悟。

父皇,我果然,还是愚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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