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姜止你又拿我冰凌刻雕像!”鹇站在下面抬头看着姜止拿着自己的冰凌在石头上刻着他的脸。

“别那么小气嘛,雪女,我就用一下,”姜止聚精会神的在石头上刻着自己的眼睛。

“是一下吗?那是我的法力诶,你看那边那一堆碎屑都是你刻坏的,”鹇无奈的指了指一旁堆成山的冰凌,他不明白姜止为什么执意的要雕刻着自己雕像。

“你别在用我的冰凌刻你的雕像了,那些冰凌恢复原样也是要用法力的,”鹇再次无奈的劝阻姜止,他不是一次劝姜止了,随后鹇从石桌上拿起一个野果子。

“闲来无事嘛,”姜止从雕像下来,“别那么小气嘛,雪女,你的冰凌闲着也是闲着。”随后拿走鹇手里的果子咬了一口说道。

“话说回来,雪女,你打算一直要用男儿身吗?”姜止坐在石椅上啃着果子问道:“不单单我好奇,白岐也好奇,”姜止说完话后,一个小白点从他身后冒出。

白岐看见鹇似乎很开心的样子,飘到鹇的面前。

“怎么,我男儿身对你有影响吗?你不是不喜欢女的吗?”鹇看了看自己,他特意去找村民要的男儿布衣穿上。

姜止拄着脑袋,头发披散在肩上,白色的道袍松松垮垮。

“雪女,帮我梳头发吧,”姜止对着鹇说道,然后左手食指开始环绕摆弄着头发。

“你连头发都不会梳吗?”鹇叹口气,手倒是很诚实的变幻出一把冰凌梳子。

鹇走到姜止身后,右手拿起梳子,左手抚摸着姜止顺滑的头发说道:“你得学会自己梳头发啊。”

“我们雪女心细嘛,”姜止笑着说道。

“亏我会动会说话,要不然换了其他神器你每天不得乱糟糟的,”鹇嘴上抱怨着,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很温柔,他宠溺着看着姜止,温柔的对待他每一根发丝。

“雪女,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带着白岐去找好一点的主人,不能找我这样的,”姜止闭上眼睛,感受着鹇对他的温柔。

“你又在说丧气话,怎么,你是预知到了什么吗?”鹇停下来看着姜止问道。

“没有……”姜止若有所思道,他睁开眼睛低眸看着地面,看着一排排蚂蚁经过说道:“只是给你们提建议罢了。”

“你一个妖还是山神,哪有那么容易死?”鹇一边梳着头发一边说道。

“是么……”姜止只是微微一笑着。

那些参天的古木有着遮天蔽日的绿荫,阳光从枝叶间碎片般地掉下来,掉进嬉闹孩童身上,杂草快要长到比小孩子还要高,挑水的和砍柴的坐在树荫下闲聊,不远处的溪涧有着一群妇女在那洗衣服,地里的男人正在抡着锄头一点一点的刨着地,看见今年的天气感觉依旧是颗粒无收。

此时正是下午,夕阳开始弥漫进来,它开始侵占这微微发烫的地面。

姜止站在最高处眺望着远方,在方圆百里之外,他隐隐约约的看见有一条黑线朝着自己的方向飘来,他心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他瞬移到黑线前面不远处,他看清楚后震惊的放大瞳孔,

那是一股庞大如海的黑色怨气,这些怨气如同潮水一般要淹没所到之处,姜止愣了一秒后立刻瞬移到原位,他召唤出鹇,冷静且严肃的对鹇说道:“去遣散附近的村民和小妖,把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怨气大潮来了。”

鹇顺着姜止的视线看过去,那条黑线如同千军万马奔腾一样,他不敢逗留半刻立刻开始转移小妖以及村民。

鹇知道怨气是什么,是人或者妖死后化作的灵魂变成了怨气,灵魂得不到解脱或者有没有完成的愿望,再或者灵魂在惨死时心里有冤屈,亦或者灵魂沾染了怨气,这都能使灵魂变成怨气,变成怨气时间有快有慢。

灵魂和亡魂是有区别的,灵魂是人或者妖的本身的三魂六魄,亡魂是死后变成了鬼魂在世间游荡,游荡之后成了亡魂成了鬼。

鹇就近来到山脚下的村子,他嘴里吐出一片一片雪花,雪花悄无声息的飘进人类的耳朵里,当鹇看见所有人的耳朵里都飘进了雪花时,他又马不停蹄的去往下一个村落。

谢从幽在森林里晃晃悠悠的飘着,他不明白长月为什么抛弃他,这是他死了两千年后依旧解不开的心结。

黄昏已经蔓延到了森林里,随着黄昏的到来,一群小鬼和亡魂开始出来游荡了。

“我听别人说,前面有怨气大潮!”一个断头女鬼拿着自己的头说道。

“真的?”另一个烧伤女鬼问道,显然是不信断头女鬼的话。

“我骗你做什么?有几个小鬼跑回来说的,说那怨气太重了,进去的几个鬼都消失了,”断头女鬼可惜的说道。

“快跑啊!有怨气大潮!”一个男溺死鬼跑过来喊着。

“有怨气不好吗?吸入了能实力大涨!”烧死女鬼对着跑过来的男溺死鬼说道。

“你去吧,我可不再去送一遍死!”男溺死鬼回了一句后就逃走了。

谢从幽在一旁看着,看见那个烧死女鬼向前跑去,随后他也跟上烧死女鬼,他看见烧死女鬼一进入怨气大潮里立马被吞没,随即就听见了那个女鬼的惨叫声。

谢从幽犹豫着,他不想那么早就魂飞魄散,但是一想到怨气可以提升实力时,他却顿住了,他想起长月对他的态度,又想起周围将士对他的冷嘲热讽,家人的冷眼旁观,他心一横跃进大潮里。

姜止飞到怨气大潮前,他看见一个幽黑色的亡魂进入了大潮里,正在他思量着怎么才能将这庞大无比的黑潮处理掉时,他就看见大潮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小。

谢从幽进入大潮里,周身是漆黑雾蒙蒙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正当谢从幽不知怎么吸入时,那些怨气便自主的注入他的身体里。

谢从幽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膨胀,但他一看自己的身子还是原来大小,怨气不停的从他的口鼻耳朵以及毛孔里进入,怨气进入有十秒钟左右,他觉得自己的身子到了极限。

谢从幽不甘心,他想要吞噬这全部怨气,自己本身就是亡魂之躯,还惧怕什么?

谢从幽想完后,他便张开自己的嘴,一股股庞大的怨气从嘴里注入。

姜止看见怨气大潮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他很疑惑,这么庞大如海的怨气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消失了,难道是刚刚进去的亡魂吸收了?

不到一分钟,所有怨气都被谢从幽吸入腹中形成了一个核。

谢从幽通身原本是黑色偏点蓝色,吸收完所有怨气后,他从头到脚都是黑色,就连眼睛和嘴巴里都是黑色,他头发漂浮在空中,身子冒出几缕怨气环绕于身。

姜止吃惊着,一个亡魂吸收了那么庞大的怨气还未爆体,这算是姜止从活着到现在第一次见到。

吸收了那么庞大的怨气不可能还有理智,这个亡魂现在应该处于丧失理智的边缘,或许说他现在不是一个亡魂,而是一个凝聚怨气的个体。

“什么人?”谢从幽向后回身,伸出右手,右手手掌心冒出一股黑色气体,这股黑色气体朝着姜止射去。

姜止向侧边飞去躲过这一击,他看着离自己有二十米远的黑色个体,眉头紧锁。

“哦?秦观山山神?”谢从幽认识眼前之人,正是秦观山山神姜止。

“你认识我?”姜止站直身子说道,白岐从身后飘到姜止面前。

“何止认识,当初我找你时,你还赶我走呢!”谢从幽想到姜止当时一脸看不起他的模样赶他走,顿时心里有一股子火。

“你……谢从幽?”姜止听到赶他走这个词时,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亡魂的名字,谢从幽。

当初谢从幽在森林里游荡时嘴里就念叨着复仇、我要杀死他之类的话,正好姜止去巡查一下森林时碰上了谢从幽,谢从幽拦截了姜止,他知道姜止是山神,跪着请求姜止为自己报仇。

“山神大人,求求您帮帮我,我叫谢从幽,我死的好冤啊,我真的死的好冤啊,你帮我杀了他们!”谢从幽当时跪在土地上,抬头看着姜止,姜止则是一脸平静的看着他。

可是姜止从不插手已故之人的事情,因为事事都有因果,作为山神只能保护一方土地,不能以权谋私,所以当时姜止拒绝了谢从幽,姜止对谢从幽说道:“对不起,我帮不了你,山神不能插手他人的个人事情,这是规定,很抱歉。”姜止说完后便朝着远处飞去。

在谢从幽眼里,姜止平淡的眼神就是看不上他,认为一个亡魂好大的胆子来找山神做事。

“你让我帮你报仇,我跟你说过了,我帮不了你,”姜止收回回忆对着眼前的黑色个体谢从幽说道,亡魂吸收怨气的话会变成鬼,可是眼前这个已然不是鬼了,而是超越鬼的存在。

姜止小声对白岐说:“你小心点,别沾上怨气了。”

人、妖、亡魂沾上怨气会增加实力,或者不慎爆体,亦或者毫发无损,但是神器不一样,怨气对于他们来说算是晦气,沾上一点会被侵蚀,久而久之就会侵蚀殆尽寿命而死。

神器是日积月累的汇聚于天地灵气之物,灵气使得它们通了灵性有了法力。

白岐就是一枚白色的棋子,吸收了天地之间庞大的灵气,雪女就是一块冰吸收了灵气,两者都存活了好几千年。

一般神器大多数会选择跟自己年数相仿的妖或者比自己小个几千岁的妖做主人,很少会选择几百岁的妖做主人。

白岐似乎有些害怕,但是它还是镇定的飘在姜止面前。

“哈哈哈哈,现如今我得到了那么庞大的怨气,我还用的着你吗!”谢从幽大笑着,笑的很癫狂,诡异的笑声充斥着整个森林。

姜止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他必须要除掉谢从幽,虽说他现在已经吸收了怨气,但是不能保定怨气会不会从他的体内里迸发出来,留着他一定后患无穷。

谢从幽刚想准备走,姜止立刻说道:“我是不会让你这个祸患出去的!”

谢从幽顿了一下,“我?祸患?我是被冤枉致死的!我是祸患!姜止山神你说的话真可笑,你凭什么说我是祸患!”

“你当然是祸患,你身体里的怨气虽然凝聚一起,但是随时都会爆开,所以我不能让你走!山脚下全是村民,那群人类沾不得一点怨气!”姜止回道。

“我管他们!他们死了才好!”谢从幽不听姜止的话,执意离开,自己才不会管那群人类的死活,明明是那群人类害死的自己,居然还让自己考虑他们?简直做梦!谢从幽心里想到,随之他飞向空中。

姜止看见里面让白岐快速挡在谢从幽面前,随即白岐开始变成一块白色流动的石布挡住谢从幽,石布无边无际的开始延伸着。

姜止见到立马瞬移到谢从幽身后,谢从幽感知到立刻伸出去右手,右手掌心迸发出一股黑气,他朝着姜止射去,随即他向白岐抛洒一片黑气雾气。

白岐见到黑色雾气近在咫尺立即缩小身子向下躲开。

姜止为了躲开黑气向后跃去。

“你们来怨气都沾不得,还想阻止我,”谢从幽嘲笑姜止说道,随即向远方飞去。

姜止可以沾怨气,但是白岐不行,姜止说道:“白岐过来,”随即他咬破了右手手腕,大量的鲜血如泉水般涌出来。

白岐飘到姜止面前,姜止将鲜血倒在白岐身上,白岐瞬间就将血液吸收体内,等血液流干后,白岐也吸收完。

这段时间谢从幽已经来到了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他因为多年的怨恨,准备开始无差别攻击,好在村庄里的村民已经被鹇控制带走了,导致谢从幽扑了个空。

姜止看见白岐吸收完所流出来的血后,对它说道:“有了我的血,你就不用担心沾染上怨气,我的血液会在你周身形成一种屏障,有了它你可以肆无忌惮地去攻击,我死了这个屏障才会消失。”姜止安慰着白岐,他知道白岐胆子小,所以得鼓励着它。

谢从幽看见村庄里没有人,便打算去更远的地方。

谢从幽来到了一个院落,院落里有一棵老槐树,老槐树旁围绕着一群孩童,孩童们嘻嘻哈哈的玩着老鹰捉小鸡。

鹇正在迁移秦观山左侧的村民和妖,他打算将他们都送到地下溶洞里,那里有着山神的屏障保护着,鹇望了望远方,他已经看不见黑压压的怨气了,他心里很疑惑,这么多怨气怎么不见了?但是他没有时间理会,如果没有危险了姜止会告诉他,到现在他还没有收到姜止的消息,估计的变化有误。

不过鹇这里抽不开身,他得带着村民去山里,他只转移了左边山脚下的村民,右边山脚下有一个孩子收容所他还没来得及去。 而谢从幽就在山的右边一家院落的上空,他俯瞰着这群小孩,“笑的挺开心嘛,”说完后他笑出了声,伸出右手一股黑气朝着院落袭去。

姜止立刻赶到黑气面前,白岐挡在姜止身前,随即变化出一块白色的石布将黑气挡住。

此时一个小男孩在末尾停下来,他看了看四周,不知为何夜晚来的格外的快,刚刚还沐浴在橙色的光芒里,不知不觉间就进入了没有光亮的世界。

“你在看什么?阿晓,”在小男孩前面的女孩感知到后面的人不拽着衣服了,便停下来问道。

小男孩抬头,看见天上不远处有着白色的亮光和黑色的奇点。

“姐姐,那是什么?”阿晓抬起稚嫩的小手指了指上空。

孩子们停下来,顺着阿晓的指引仰望着夜空。

白岐宛如一个坚固的盾牌,阻挡着谢从幽喷发出来的黑气,姜止向下望去,他看见一群小孩抬头看着他们。

“白岐,把他的注意力转移,下面有小孩子。”姜止说道,随即他飞下去。

“神仙哥哥,”孩子们看见有一个白衣身影飞下来,此人长得俊美,便异口同声的喊道。

“乖乖乖,哥哥带你们去别的地方。”姜止笑的安抚着他们。

谢从幽看见后,便收回黑气,他眉头紧锁,他是铁了心要杀这群小孩。

只见从谢从幽身后出现了数缕黑线,黑线蔓延两处,随即快速的朝着姜止以及孩子们射去。

白岐看见后立马将自身扩大,挡住这些黑线的攻击,但是黑线似乎有生命一般,居然折回来然后快速的绕过白岐直接射穿姜止面前五个小孩的脑袋。

鲜血如同一朵朵桃花一般绽放在空中,姜止愣在那里,几滴鲜血滴在他的鼻梁上。

姜止眼睁睁的看着这五个小孩倒下去,这五个孩子后面的其余小孩看见后,吓得嚎啕大哭连忙逃走。

黑线似乎一个也不放过,姜止见到立马对那些小孩展开了屏障保护,黑线纷纷的从姜止身边路过,开始刺向他们。

但是黑线挨到保护罩立刻被反弹了回去,此时白岐把自己分割成无数缕石布,每一缕石布全部缠绕在黑线周身,使得黑线动弹不得。

谢从幽看见黑线进攻不了后,便让黑线消失,他看见那些小孩逃窜进森林里之后,嘴角洋溢出追赶猎物的微笑。

只见谢从幽瞬移消失在白岐和姜止面前,随即化作一片黑色的雾气窜进森林里,使得整片森林都雾气腾腾。

由于小孩子分散走开,姜止不确定谢从幽会盯上哪个,他不明白谢从幽为什么要杀这些孩子,难道他生前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吗?嘴里所说的复仇和冤屈只是不甘心?

姜止疑惑着在森林里追寻谢从幽,白岐在一旁跟着,姜止不确定能不能剿灭谢从幽,从谢从幽吞噬的怨气数量来看,姜止是百分之百打不过的,就算是白岐和雪女同时在那也打不过。

姜止在一片迷雾里寻找着谢从幽的身影,整片森林都是谢从幽的气息很难判别谢从幽在哪个方位。

姜止突然想起来,黄香似乎在这附近生活,而且也收养小孩,不会那个院落就是黄香的住处吧?黄香去哪了?

姜止和黄香并不熟络,只不过黄香不杀人不作恶所以姜止未曾管辖过她。

姜止感受着小孩子身上的屏障,总共有三十个小孩,死了五个还剩二十五个,姜止感觉他们正在一个一个的减少。

谢从幽化作黑色雾气弥漫整个森林,瞬间就捕捉到了所有孩子的气息,他看见这些孩子落荒而逃恐惧的模样很是开心,凭什么他们可以无忧无虑的笑着,凭什么自己就得去死!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围绕孩子身边的雾气瞬间变成了黑色的冰凌,冰凌拔地而起,一个个刺穿了孩子的胸膛以及脑袋。

姜止感觉到自己的保护罩一个个被破坏,紧接着小孩正在一个接着一个的消失,他知道谢从幽现在的实力自己一个人对付属实有点费劲。

姜止寻找着,发现森林里的雾气消散,他停下来看见雾气正在汇集一处,于是他立刻前往汇集处,正好是刚刚的那个院落。

姜止看见谢从幽手上牵着几十缕黑线,每一根黑线上插着一个小孩,姜止看到这怒了。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他们跟你无冤无仇!”姜止黑着脸说道。

“无冤无仇么?或许吧,哈哈哈,”谢从幽反而狡黠的笑了,身后那轮圆月开始缓慢的升起。

“估计你不是冤死的吧,你惨死?应该是你自作自受吧?你生前不是个小人,就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姜止开始语言攻击谢从幽。

谢从幽似乎被说到了痛处,一脸愤怒,那双漆黑的眼睛盯着姜止。

“你懂什么!我明明那么做是为了他好!他反过来却要怪我!凭什么!那个小子只是待在他身边几天而已!那么信任他!我待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为什么我说一句话就要反驳!”谢从幽很生气的嘶吼着,他很不甘心那个人取代了他的位置。

姜止稍微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谢从幽死后的执念与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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