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遥细细地思索着,楼瑾苏分析得没错,能不惊动巡逻的士兵,轻而易举地将镖射进楼瑾苏帐内,必然不是等闲之辈。

她想起楼瑾苏染上的疫病,“你可知你是从何处染上的疫病?”

楼瑾苏敛眉思考,却毫无头绪,“染病前的几日,除去外出查探地形,我都在军中。神秘人出现那晚,我去过孤老村,要说从哪里染上的疫病?”

他顿了顿,“我还真不知。”

楼瑾苏看向楼副将,神情忽而有些担忧,“楼叔,军中有疫病传播吗?”

“或者这附近有发生疫病感染吗?”

楼副将摇摇头,“没有,要是有,那就是大事了!”

“你说神秘人引你去孤老村,但未现身,而那晚,除了黑衣杀手,你碰到了孤老村的守村人。”王崇越理智地分析着,“那目前来看,这守村人是唯一的突破口。”

“或许,我们应该从他入手。”

孟知遥赞同,“我也这样认为。”

“事不宜迟,小桃,你去无界之城,将迷蝶归还于琼音,小八小九护送。”

小桃掏出琼音给的迷蝶哨,连吹三下,迷蝶扑腾着翅膀回了笼子。

孟知遥视线投向楼瑾苏,“我们一起去孤老村查探消息。”

“好!”楼瑾苏毫不犹豫地应下,“楼叔,您一起吗?还是要回军中处理事务?”

楼副将犹豫,“我军中还有些事,将军,您和公主去吧,稍晚些我们军中见。”

“什么事能有抓奸细重要啊?大叔!我看你一起去得了呗,你和瑾苏都是军中之人,多个人多份力量,说不定可以揪出些蛛丝马迹。”阿蛮把玩着银鞭,朗声说道。

楼副将瞪她一眼,“小丫头管得倒是多。”

他看一眼楼瑾苏,略微沉思了下,“那我就跟你们一道去。”

几人在阿蛮的带领下,毫无阻碍地下了山,并很快到达了孤老村。

孤老村规模不大,整个村子仅百余口人,村口竖着一块木板,板上写着“孤老村”三个字,村口围着篱笆,篱笆内就是孤老村的范围。

孤老村之所以叫孤老村,是因为村内多数是老人,年轻人不愿待在落后的小山村,想方设法地离开了,渐渐地,村中只剩下孤老。

偶尔会有残疾的婴童又或者是女婴被遗弃,村中的老人就会将其养在孤老村,所以孤老村中有老有小,就是没有年轻人。

村里的人很少出村,只有每月会进行一次大采购,将一个月内所需要的米肉以及其他需要的东西准备好。

孟知遥一行人入了村,村中几乎无人行走,且安静地诡异,连鸟鸣声都没有。

王崇越搓了搓双臂,“这地方怎么有些……说不出的阴森。”

阿蛮白了他一眼,“胆小鬼!”

“你们看!”楼副将突然脸色僵硬,指着一个方向,语气中带着一丝惊恐。

孟知遥朝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一灰色麻衣、头发花白的老人躺在茅草屋前面,正抠着喉咙呕吐。

医者的本能驱动着孟知遥疾步靠近,近看,老人骨瘦如柴,脸颊都凹陷进去,像是骨头架子上挂了一层皮,看着颇有些瘆人。

更让人不寒而栗的是,老人的脸上、脖子上,手背上,所有裸露的地方都开始溃烂,溃烂之处参差不齐,犹如被利刃反复划割,创面深深凹陷,宛如一个个黑暗的洞穴,隐约可见其中交织的血管,脓液如同**的沼泽,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除了孟知遥,在场之人都捂住了鼻子,阿蛮更是忍不住干呕起来。

“是疫病。”孟知遥肯定道。

是西域特有的疫病,跟楼瑾苏染上的病一模一样,要是她再晚一天找到楼瑾苏,他也就如同眼前之人一般全身溃烂、痛苦不堪。

孟知遥有些后怕地看了一眼楼瑾苏。

她蹲下身子,从腰间取出一排银针,一根一根地扎进老人的手背和头颅,老人呕吐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的眼睛苍老,混浊的眼泪落下,“谢谢……”

孟知遥蹙眉,迄今为止,西域的这种疫情无药可治,她方才,也只是施针减缓了老人的痛苦而已。

老人缓了缓,又满眼着急地冲他们挥手,“快走!快走!”

“这病会传染!”

“老伯伯,您不用担心,我们几个都服用了药丸,一时半会不会染上。”

“您知道您染的是什么病吗?村里是否还有其他人跟您染上同样的病?”孟知遥并未起身,目光温和地看着老人。

老人默默流着泪,眼中充满了绝望,“已有半数人染上了……牛大家的小童,一个时辰前咽了气。”

“你们找人求救了吗?”孟知遥从袖中掏出一个红色小瓷瓶,倒出一颗拇指大小的药丸递给老人,这药丸,可短暂地压制毒性。

老人叹了口气,“求救|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了……染了病的人浑身无力,根本连爬,都爬不起来。所幸村长尚未染病,他独自出村去附近的军营求救,但还未说话,就被守门的士兵驱逐,”

“我们……我们本就是被遗弃的人,又有谁,会花费心思救我们?”老人神情悲伤,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

“姑娘,你是好人,虽然你说你们服了药丸,但这里实在太危险,你们还是走吧!”

孟知遥按住他的手,撒了些药粉在老人溃烂的伤口上,“老伯伯,我是医者,医者,不会见死不救。”

“我想去见见村长,您可以告诉我村长在哪里吗?”

孟知遥示意其他人先走,百毒不侵丸虽可以预防疫病,但药效只能维持三日,而且万一防不住呢?

而她是医者,是神医管勾的弟子,是医仙谷的传人,医仙谷以救死扶伤为己任,不谄媚达官贵人,不惧皇权,但对老幼病弱极为宽容以待。

于情于理,她都得留下来。

“我不走!我守卫边疆、保护南朝子民,这孤老村中人,同样是南朝的子民,我不可能扔下他们!”楼瑾苏一脸正气,此时身着流金铠甲的少年将军宛若天神。

“我有钱,需要什么药材,我来准备!”王崇越脚步丝毫未挪。

阿蛮抱臂、梗着头犟道,

“瑾苏在哪我就在哪,休想拆散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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