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鱼就眼睁睁地看着五个身材跟小豆丁一般的崽崽,在暖黄色的光华映照下,小小瘦瘦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变化,化作一条又一条比她大腿还要粗的黑蟒。

然后,小崽崽们扭动着身躯,以“S”形方式游动,五个憨憨大大的蟒蛇头,齐头并肩。

就一溜烟的功夫,几个小崽崽就跑得没影了。

楚鱼:“……”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到五个小崽崽,齐刷刷一起变身。

说实话,场面有点吓人。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亲娘看崽崽,越看越可爱的缘故。

虽然恐怖,可她好像也不那么排斥。

在她眼里,这五条比她大腿还要粗的黑蟒,不是可怕的冷血动物,而是她的崽啊。

“楚鱼,你没事吧,桑羽他……”

“我没事。”楚鱼收拾情绪,及时打断了鹤霖的话音。

说话间,楚鱼已经将手臂,从鹤霖的怀里抽了出来,跟他拉开距离:“对了,你来找我干嘛?”

刚才桑羽缠着她的力气,虽然大,但是她能够感受到小崽崽当时的内心煎熬和委屈。

他们母子之间的事情,关起门来,怎么样都闹都没关系。

毕竟,母子之间,哪里有隔夜仇,五个小崽崽对她这个恶毒娘亲的成见,总有一天,会消失的。

但是,鹤霖毕竟是大祭司,而她的五个黑蟒崽崽又被冠上“扫把星”的恶名已久。

楚鱼不想让鹤霖对刚才桑羽攻击她的一幕产生任何不必要的联想。

因此,楚鱼说话的同时,已经自顾自地一屁股坐到了篝火旁边。

她当着鹤霖的面,随手就打开了摆在旁边的医疗箱,从里面翻找出一瓶生理盐水。

然后动作熟练地拧开瓶盖,单手抓起瓶子直接搁在左肩上,将生理盐水朝着受伤的后背位置浇了下去。

伤口被生理盐水冲刷着,后背时不时地传来刺痛感,楚鱼不自觉地会皱起眉头。

虽然很疼,但是消毒必须做到位,直到把一瓶生理盐水全部倒完,楚鱼这才顶着一头疼出来的冷汗,从旁边的医疗箱里翻找出绷带和药膏,要给自己包扎。

但是由于伤的位置比较特殊,楚鱼自己给自己包扎,着实有点困难。

于是,她扭头冲着从头到尾站在旁边,傻愣愣看着她处理伤口的鹤霖,冷不丁喊了一声。

“呆头鸟,你愣在那里干什么?过来帮忙啊。”

鹤霖愣了一下,还从来没有哪个小雌性,敢喊他呆头鸟?

鹤霖有些不满道:“我是鹤,不是呆头鸟。”

听到这话,楚鱼不由“噗嗤”笑出了声:“鹤不就是鸟嘛,有啥区别?”

调侃间,楚鱼笨拙地给自己的后背伤口,包扎了起来,但因为手够不着伤口,所以她给自己包扎的速度很慢。

见状,鹤霖眼神闪烁了两下,划开两条肌肉匀称的长腿,来到楚鱼身边,温和地开口:“我来吧。”

话音落下,楚鱼手里的纱布,已经被鹤霖拿了过去。

鹤霖把纱布拿在手上的瞬间,只觉得手里的这块布,特别得柔软,而且非常透气,显然,这是一种很好的布料。

就算在王城那种物资充沛的地方,这样好的料子,也是极其难见到的。

鹤霖抓着纱布的手,不由紧了紧,还很蓬松,重量也很轻。

几乎是同时,鹤霖忍不住好奇,把自己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楚鱼,你这布是从哪里得来的?很轻,很薄,很透气,的确是包扎伤口的好材料。”

听到这话,楚鱼漂亮的眼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嘿,这呆头鸟还挺识货的。

专业包扎伤口的纱布,采用纯棉现代特殊工艺制作而成,是兽世织布工艺所达不到的标准,自然是好东西。

打从一开始当着鹤霖的面给自己处理伤口,楚鱼也没打算藏着掖着。

于是,她很是大方地随口道了句:“这东西啊,是我从老家带过来的。”

老家?

鹤霖看着楚鱼的眼神里,有一抹审视,一掠而过。

据他所知,楚鱼并不是部落原著兽人生下的崽崽。

听部落里那些兽人平时私底下的议论,楚鱼似乎是在幼崽的时候,被部落里的兽人夫妇,捡回来抚养的……

“唉,呆头鸟,你再不给我包扎伤口,我的血就要流干了。”

楚鱼见鹤霖开小差,不由没好气地开口。

鹤霖回过神来,礼貌地说了一声“抱歉”,然后就按照楚鱼教他的方法,把手里的纱布一圈一圈地往楚鱼身上缠。

鹤霖从前在王城的时候,都是奴兽伺候他,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去伺候过一个小雌性。

再加上是第一次给一个小雌性包扎,所以动作特别得笨拙。

“嘶……呆头鸟,你想勒死我啊。”

到最后打结的环节,由于鹤霖不熟练,下手稍微有一点点重,疼得楚鱼呲牙咧嘴。

鹤霖低下头,赶忙赔礼:“不好意思,我不是存心的,我只是不习惯给你这样的小雌性包扎。”

听到这话,楚鱼光洁的额角,不由突突跳了两下,啥叫我这样的小雌性?

这呆头鸟说话带有攻击性啊,这是瞧不上她还是怎么滴?

五个黑蟒崽崽离家出走,大晚上的,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楚鱼心里头本来就一直惦记着要去找。

这时,楚鱼双手环抱胸前,再次旧事重提:“喂,呆头鸟,我刚刚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你这大晚上的来我的山洞做什么?”

“总不会真的像我家老二说的那样,你是来抓我的五个崽崽的吧?”

鹤霖眼神闪烁了两下,连忙否认:“楚鱼,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抓你的崽崽……”

“那你来干嘛?”楚鱼眼睛眯了起来,冷眼看着鹤霖。

鹤霖这时候一板一眼地说:“我是来找你治伤的。”

话音落下,鹤霖把自己的左手臂,伸到了楚鱼的面前。

看着鹤霖朴素的衣服上,的确沾染了不少血迹,楚鱼眼睛眨巴了两下,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先前在森林里,鹤霖突然扑棱着大翅膀,把她从灰狼群中救下的场景。

他这左臂的伤,莫不是在把我从灰狼群里提溜出来的时候所受?

当时的情况,的确挺混乱的,那些灰狼那么凶狠,鹤霖会受伤,一点也不意外。

楚鱼一向有恩必报,人家既然是为了救她伤的,这伤肯定要给他治呀。

“我救了你,你给我治伤,楚鱼,你没有什么异议吧?”